昱心少主是主上唯一的兒子,住在離主殿不遠的竹語居。因為外麵有一大片竹林,風一吹過,竹林沙沙作響,竊竊私語,故名竹語居。少主住的地方果然不一樣,名字都這麼風雅。完全不像少陽居,一團亂哄哄的臭味。。。
竹語居很大,有四五個房間合圍而成,有寢居室、書房、洗漱間、灶房。。。一應俱全。他住的那間裏屋就和少陽居一樣大,我不禁咋舌。這麼大的一個屋,空蕩蕩的,夜深人靜,會不會有點恐怖?
裏屋走出來就是外房,外房足有小半個裏屋那麼大,一般是服侍他的奴婢住的,但他從六歲起就不要人服侍了,外房一直空著。但外房中還是整齊地擺放著床鋪、桌椅、甚至書架,因為昱心師兄愛看書,外房沒人住,就安置了一排書架放些平日裏常看的書。
我伸出手拂過那滿架的書,嗅了嗅那隱約的沉墨清香,好久沒聞到這種淡雅的香味了,感覺如久違的朋友。
我又摸了摸那溫暖的被褥,滿是陽光的味道。這裏真好呀!我恍然間真有家的感覺了。
我忐忑地看了眼昱心少主,有點不確定這麼好的東西它以後屬於我:“我以後真住這了?這床我真能睡了?這書我也能看?我。。。我。。。”我真想脫口而出我不是在做夢吧?隻見過兩麵的少主竟然能如此待我,怎麼想都覺得不真實。
他歎了口氣,有幾分疼惜道:“如果吃了太多苦,心裏也會是苦的。你還小,我希望你心裏能裝著甜。這瓶重樓玉肌膏你拿去,消腫止痛,好好擦擦傷處,早些睡吧。”當他轉身離去時,我差點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吃了太多苦,心裏也會是苦的。。。這苦如枷鎖,把人的心緊緊包裹,拒絕一切溫暖甜蜜。總覺得自己,不配。
翌日當昱心少主領著我回少陽居搬我的東西時,所有的人都知道我現在住昱心少主外房了,眾人的眼神複雜,但都不敢多言。
昱心少主也沒說什麼,隻是冷眼橫了一下項紓傑,那眼神我從未見過,像一柄千年含霜的利劍,讓周圍的空氣頓時冷冽了三分!但轉眼間他又晴空萬裏地對我笑笑,拉著我走了,我恍然覺得剛才那冷冽是錯覺一般。
綾煙師父對此也沒有說什麼,隻是很嚴厲地考了考我這三天的學習,對於六十四式劍法我倒背如流,其中招式比劃也能像模像樣,沒有一個混淆。綾煙師父對不標準的地方一一指出,最後又給我示範了一遍。她一出劍,行雲流水,赫赫生風,我在一邊都感覺到淩冽的劍氣,連忙退了幾步。如果能學到綾煙師父八分,我也無所畏懼了!我心裏默默地想。
綾煙師父並沒有多作停留,而是把我交給了大師兄陳弦知,讓他來指導我。大師兄年近二十,臉型方正,濃眉大眼,說話做事一板一眼,極為認真。
在他的教導下,我的動作越來越標準,對劍式的理解也更加深刻。他教得嚴格,我學得刻苦,他從不苟言笑,我也從不偷懶懈怠。不過十來天,我的劍法已經快行雲流水了,劍招之間的轉換也得心應手。大師兄見我得意之色漸浮,遂與我對弈一番。
他隨意拾起地上一根樹枝,與我幾個回合下來,我的劍就被他一根樹枝打飛在地。
他正色道:“熹微,習武之路並非一蹴而就,天賦重要,但沒有人一夜之間練就絕世武功,天下高手無不都是三五十載勤學苦練的結果。你根基不穩,再精妙的劍招也隻是花拳繡腿!你可明白?”我有些慚愧地點了點頭。
“去拿把木劍,到後山劈柴,每天五百根,木劍不能斷,斷了再加一百根!”大師兄嚴厲地吩咐到。
“是。”
於是每天天還沒亮,我就拿著把木劍在後山劈柴,開始幾天木劍天天斷,一天斷幾把,每天劈到深夜才回去。我雙手全是血泡,一握劍就痛,但還是咬牙堅持著。後來血泡全破,從滿手血跡斑斑,到手中全是粗繭,劈了大半年的柴,漸漸地我悟出些許內力運用的方法,每揮一劍,我都把全身的力從丹田調至手臂,凝於劍刃,一劍下去,削鐵如泥,樹杆輕易就斷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