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衛敏敏,是衛敏敏,不是誰的影子,也不是誰的替身,更不是生育工具。

她在外麵想著自已的事,時間就像一把刀,把她心刺得痛著,難受著,偏偏這時間像是凝固了一樣,慢得要停下來。

嬌寶出來,一臉的蒼白,身子也是搖搖欲墜的,衛敏敏上前去扶住她,嬌寶軟弱得像是個孩子一樣,一臉痛色地靠在她的肩上。

衛敏敏抱住她,她苦澀地笑著,笑出了淚光在眸間打轉著。

原來人流,是這麼痛的事,痛的不僅僅是身體,還有心。

衛敏敏看著嬌寶,一手抱緊她的腰,輕聲地安慰:“不要怕不要怕,什麼事,都不用怕的。”

她相信,她老公不是那樣的人,顧墨璟不會那樣騙她。

而且顧墨璟現在還在什麼深山老林裏訓練著,他現在一定很想她了,他訓練完之後,一定會馬上回來找她的。

而且B市這麼大,相同的名字,相同的事也很多。衛敏敏這個名字,也有很多人,也有很多姓顧的。

怎生的安慰自已,想要讓自已無比地信任自已愛的老公,是個頂天立地,是個不騙她的人。然而,她又信不了,是好是壞,想要知道一個答案。

衛敏敏請了三天假,也給嬌寶請了三天,嬌寶住在外麵,她給錢那附近的飯館讓他們天天燉雞湯和補身子的東西照三餐送過去。

嬌寶吃得很認真,也不矯情那天到賓館之後,她就哭,然後叫著:“痛,我好痛。”

也就那一次,她再也沒有叫了,也沒有再哭了,雙眼有著一種哀莫與傷悲,又傲立著。

衛敏敏想,有時候想通一件事,其實也是件好事的。

而她呢,她想不通。

如果男人真的都是這麼不負責任,都是這樣玩弄女人,那麼她不要了,她寧願一個人,一無所有也不要,再苦再累,也不要貪戀那糊弄人的幸福。

她每個醫院都去找,她沒有什麼特別的通道,也不是什麼身份,不是想做什麼事就能輕易做到,但是要找一個人,知道一些地方,她鐵了心地找,她相信可以找出來的。B市,就這麼大,就怕有心人。

顧墨璟不缺錢,馮紫住的醫院,肯定是很好的,她就往好的地方跑,馮紫動手術應該是腳,也不用費事去什麼科室找,就往醫院裏的骨科就好了。

所以,她用了一天多的時候,她找到了。

並沒在找得很久,她也隻是找了三個醫院,就找到了馮紫動手術的地方。

她帶著口罩,戴著帽子,穿著長長大大的衣服,如很多進出醫院裏的病人一樣,一點也不顯眼,過往的護士,醫生,誰也沒有懷疑她是病人中的一員。

看到顧墨璟,衛敏敏似乎感覺到了解脫,掙脫已久的心痛得已經是麻木,麻木得現在又像是弦在輕輕地一崩,然後斷掉了。

這根弦,它拉得太緊了,緊得連一絲風掠過,它都會斷,她聽到了它斷的聲音,想笑,可是心口真的好痛。

好了,現在看到了,他真的回來了,他胡子邋遢的就守在病房裏麵,用毛巾那麼輕柔,細心地給馮紫抹著臉,那樣的溫柔眷眷啊。

衛敏敏笑得心裏都痛著,以後她可以放過自已了,不用再想著他愛誰的問題了,她隻是一個多餘的人而已。

她是個笨蛋,人家隻玩弄她,哄哄她,她就以為那是愛情了。

她這個笨蛋,把心,把靈魂都給了他了。

她這個笨蛋,還以為他護著她,就連她得罪了他爸媽,他也護著她,其實這是讓她的不好,來襯著馮紫的好,在二選一當中,自然落敗的是她。然後他喜歡的馮紫,就會羸得他家裏人的比較喜歡。

她這個笨蛋,幹嘛要找來,幹嘛不到黃河不死心,不見棺材不落淚呢?

她這個笨蛋,為什麼哭了,沒有風沒有沙子,熱熱的淚成串地往下滑著,不就是讓人騙了,不就是他其實真的不是愛她的嗎?有什麼好哭的。

真想推開門去問問他,他怎麼就這麼虛偽,他騙她這麼一個年紀小的人,他怎麼就這麼狠心,可是她還是和從前一樣,都沒有勇氣站在他的麵前,她甚至沒有權利去指責他。

曾經簽下的妻子條約,一條條的不公平是因為她不配跟他說公平。

她撒嬌,她任性的時候,感覺他是真的好愛她一樣,女人,都是自已喜歡騙自已的,都以為男人是這麼的愛自已。像嬌寶一樣,要是沒有懷孕,她也以為自已泡在蜜罐裏,還會想著以後畢業之後,要一起買房子,還貸款什麼的。

衛敏敏拖著沉重的步子,慢慢地往外走,所有的聲音和人,都像是黑白一樣,這個世界,也變得什麼都無所謂了,變得麻木起來。

使勁地擦著淚,這眼淚真討厭,怎麼她越擦,它就落得越歡呢,也是一塊兒來嘲笑她的吧,笑吧,她就狼狽了,她就笨了,她難受了,那又怎麼著呢。

很多人回頭看她,她難受地拉口罩,死咬著唇,這樣才能把心底下那些所有的痛都壓在裏麵,不讓任何人看到,不讓任何人聽到。

她隻是一個替身,她隻是一個影子,因為馮紫不在,所以有了衛敏敏。因為馮紫可能無法生態育,所以他想擁有一個孩子。她年輕,她健康,所以她會很快就懷孕。

嗬嗬,幹麼嘛,這是多狗血,多可愛的一件事啊。

衛敏敏仰頭看著天,一邊看,一邊笑。

也沒有顧著看誰,就一直往前走。

像是撞到了什麼,她回頭卻沒有焦點地看了一下,又繼續走。

雲端讓人撞得好疼,扁著嘴巴正要跟媽媽撒嬌,一抬頭就看到撞到她的大姐姐往樹上撞去。

“媽咪。”她有點怕怕的。

陌千尋牽住她的手:“叫你再亂跑。”

“媽咪,她撞痛了,她額頭也流血了。”雲端指著那因為撞樹而坐跌在地上的人。

陌千尋覺得有點眼熟,想了想似乎沒有多久前見過一麵的,這個年輕的女子扶著一個女人去上洗手間,結果摔倒了。

她額頭撞出了血,她似乎不知道痛一樣,也許,是因為一些東西比這痛更要重要,所以她不記得了。

這樣的感覺,她明白。

從包裏將紙巾拿出來過去給她:“擦擦吧,你額頭流血了。”

衛敏敏用車地笑著,抬頭看她:“我不痛,謝謝。”

她在哭,眼裏仍然有淚,可是還要笑得那樣的燦爛,讓陌千尋勾起了一些以往的事,同情起這個女孩子。

“要不進去包紮一下吧。”

“不痛,一點也不痛,我還想再去撞一下,看看會不會有痛。”她迷惘了,為什麼她沒有感覺到痛呢。

“你在哭。”

衛敏敏卻狡辯:“我沒有哭,我隻是眼睛不舒服。”

越是堅決地說沒有哭,淚卻是流得更歡。

“姐姐,吃一個糖吧,吃了就很甜,就不會難受了,我爸爸說漂亮的女人都是天使,我媽媽和我都是他的天使,你這麼漂亮,你也是天使,天使是開心的。”雲端喜歡這個漂亮的姐姐,她的記性還是不錯的,也認得出衛敏敏,那天喝茶看著她笑得很美的女人,是對著她笑哦,不是對著她爸爸,所以她就覺得這個漂亮的大姐姐,挺好的。

“有什麼事情需要這麼狼狽啊,傷心是一種心情,可是也不用這麼狼狽,女人也要有女人的驕傲,不要讓自已流淚又流血的。”

衛敏敏一怔,看著這個漂亮的女人。

她想她現在一定狼狽得可以,額頭也開始感到痛了。

“姐姐要去讓護士包紮一下,要不然有傷口就不好看了,我爸爸說,女人都是最美的水晶,所以我媽咪是最好的水晶,我媽咪之後,就是我。”她越說越是開心。

這個女孩真是有意思,聽得出來,她爸爸對她和她媽咪的寵愛,是獨一無二的。

“我叫陌千尋,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不妨跟我一塊進去吧,自已受傷痛的是自已,女人,要善待自已,更要對自已好一點。”

就這麼幾句話,衛敏敏覺得她很可以信任,也乖乖地跟著她進去,醫生給也包好,給她一點藥叫她要小心點。

謝絕好心陌千尋的相送,她一個人等到公車上了上去坐。

雲端看到爸爸拉風的車很開心,拉著媽咪的手:“爸爸,這裏啦。”

“你媽咪在看什麼?”紀小北好心情地把小公主抱起來,伸手將妻子的長發擄好。

千尋收起視線,淡淡地一笑:“隻覺得那個年輕的女孩,有點像我。”

“我的千尋是獨一無二的,誰也不可能像。”

千尋笑容更深,挽起他的手:“你怎麼老是這樣,身為老總不能總是翹班的。”

“放不下我一大一小二個寶貝,工作放著又跑不掉,真要跑掉了那就更好。”

這一套的紀氏理論,陌千尋也是無力再說他什麼了:“好了,回家吧。”那個女孩看起來也是很獨立的,世上很多事,並不一定很開心,她本性也輕淡,隻是覺得她哭得讓人疼惜,也不知道是誰這麼舍得把她傷成那樣。

衛敏敏在車上,已經冷靜得多了,一冷靜就會覺得腦袋上的傷,很痛很痛。

翻出手機打顧墨璟的電話,提示是關機,她一直拔打,不管是不是每一次的結果都是這樣,可是她要打,打到手機沒有電,才甘心。

這樣做,為什麼,她不知道。

第二天,她又來了這個醫院,拿著他給她買的相機,拍了一些照片。

看著顧墨璟還是那樣細心地照顧著馮紫,她抓拍的時候,哀漠得麻木了。

把他照顧她的這些拍下來,這樣子的話,有證有據,雖傷心,她卻不想騙自已,這些就是事實,他細心地照顧著馮紫,溫柔地看著馮紫。

昨天晚上她又做夢了,她夢到顧墨璟牽著她的手,走在花間。

他的眼裏隻有她一個個,他做什麼事,都是為她。

不要再做夢了,看吧,相片裏照得清楚,一清二楚。

他對馮紫是愛情,他對自已,隻是責任而已。

把東西收一收吧,她不想再住在這個地方了,可是不想這麼就離開,她並不喜歡鬧失蹤,有什麼事大家說出來比較好,好聚好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