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奕宸。”簡陌出聲。
“你的腳，找楓青嵐包紮了麼？”顧奕宸問她。
簡陌低眸看一眼自己血跡已幹的腳，剛才不察覺，現在停下來才發現，這會兒，腳和心髒一樣疼，可是他不想讓顧奕宸難過，隻得故作輕鬆地道，“嗯，包紮好了。”
“是麼？”顧奕宸站在樹下，一雙眼睛仍然望著顧氏，嗓音低沉得聽不出什麼語氣，“那你現在是在休息麼？”
“對啊，我在休息，你呢，你在哪裏，我去找你好不好？”簡陌不想讓他知道自己跟了他一路。
“陌陌。”他喚她的名字，聲音特別性感。
“我在。”簡陌輕聲說道。
“我的脾氣很差，你也說過不喜歡我。”顧奕宸望著顧氏大廈對著手機說道，他微微抬起下巴，一點細雨就落進他的眼睛裏。
簡陌坐在車裏怔了怔，然後回想起來說道，“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久很久以前了。那個時候，她還沒有愛上他，她看不順眼他，所以她說出過那樣的話。
她現在後悔了，想收回那些話。
可以讓她收回嗎？
“陌陌，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啊，不該走的也會走，顧氏可能也要走了。”顧奕宸像是在和她傾訴一樣，將煩悶發泄。
聞言，簡陌呆住，睫毛微顫，“不會的，顧奕宸。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沒關係，把這段時間就當休個長假，調整好心情，你會知道怎麼對待顧氏的，對嗎？顧氏不會垮的。”
顧氏是百年的積蘊，怎麼可能說跨就跨？
“陌陌，我知道我的病已經到不治不行的地步了。”顧奕宸忽然說到。
簡陌啞然，“顧奕宸。”
“我一直不承認我有病，可是不能不承認的是，我出現幻覺了。”顧奕宸繼續說道，那聲音帶著一絲委屈，小孩子般的委屈。
“你說什麼？”簡陌震驚，望向不遠處的顧奕宸。
顧奕宸站在樹下，抬起一隻手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然後說道，“我覺得我現在越來越像個神經病了。”
很多時候，他不想罵人，也不想發脾氣。可他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
“神經病不是應該不知道自己有問題麼，可為什麼我會這麼清醒地看著自己病情加重？這麼清醒地看著自己變成一個神經病？”顧奕宸有些自嘲地說道。
被手指按過之後的眼睛更紅了，一抹水光若有若無。
“奕宸，相信我，你隻是現在壓力太大了。我們去治病，治完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顧氏也需要你不是嗎，你一定要振作起來。”簡陌說道。
她聽他的聲音充滿了自暴自棄，她害怕，也不想看到這樣的顧奕宸。
“那要是治不好呢？”顧奕宸反問道。
簡陌說不出話來，誰能保證百分百的痊愈。
“如果治不好，顧氏就毀了，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離開我，芬姐也會離開，還有你。”顧奕宸低沉地說道。
話是這麼說，可是簡陌和顧奕宸都清楚，她是不可能離開的，因為現在，她是他最大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