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裏隻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此外再沒有別的聲音,而此刻的葉府,卻是熱鬧得緊。
“爹爹,你也看到葉桑今天的做為了,哪點兒將爹爹您放在眼裏了?”休息了片刻,終於將精神頭兒養過來的葉有容麵帶怒意,眼中掠過一絲怨恨。
“她如今就要嫁入將軍府了,還未嫁進去呢,就已經如此囂張,更是不顧禮法,便住進夫家,爹爹說了什麼也都裝作沒聽見。”
葉有容一手護著肚子,一邊怒意未消地控訴著葉桑的種種罪行。
她有今天,全都是葉桑害的,她過得不舒服,又怎麼能讓葉桑過得舒服?
葉項伯沉著臉,一聲未坑,誰都沒有他更不想葉桑嫁入京城,可如今人都已經被帶走了,難不成他還去抓回來?
許氏瞄了一眼葉項伯的神情,知道他心情不愉,猶豫了一下,掩麵哭起來:“老爺,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從葉桑被許給將軍府後,葉桑有多囂張,將容容害到這般田地,她便要走了,還對老爺如此不客氣,老爺,您可要替容容做主啊。”
“娘。”聞言,葉有容也是鼻頭一酸,想到自己如今的境地,便傷心得落下淚來,撲過去抱住了許氏。
許氏忙回抱住葉有容,嗚嗚哭著,心肝心肝得叫個不停。
一時間,大廳內回響著二人的哭聲,葉項伯神色更是不耐,站在吳不語旁邊的葉賈戎察覺了,連忙上前去,安撫兩人,心中卻疑惑不已。
“娘,您別哭了,葉桑是怎麼回事?”
在他的印象裏,葉桑小小的一隻,乖巧又文靜,前段時間送給他的書,他也非常喜歡,也知道葉桑是愛書之人,不應是如此模樣,可在家人眼中,卻似乎完全是另一個樣子。
許氏哭個不停,斷斷續續地將這段時間的事兒添油加醋地說了,唯獨還是對葉賈君的事兒說得含含糊糊地,打算後麵單獨和葉賈戎說。
“你可不知道,這段時間你妹妹受了多大的委屈,如今你回來了,便也可幫幫你妹妹了。”許氏抽泣著,淚眼婆娑緊緊抓住葉賈戎的手,將他當成了一個救命稻草一樣。
吳不語沒想到,今日葉府二小姐回家,又逢將軍府來人,接走葉桑,他今日竟撞上了這麼一出大戲。
眼見麵前哭泣的二人,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吳不語不做任何評價,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不過,他倒是想看看,自己教養多年的弟子,會怎麼說。
他眯起眼睛看葉賈戎微微蹙眉,隨後道:“可是有容先惹的葉桑?”葉桑並不像無事生非的人。
聞言,二人皆是一怔,就連葉項伯,也沒想到葉賈戎竟會這麼問,大廳中,唯有吳不語一人微微勾唇,滿意地點頭。
錯誤的看法中,不糾結於家人的感情,仍固守本心與原則,看來,是他多慮了,賈戎做得很好。
而此時的吳不語有多滿意,許氏就有多不滿意,她不敢置信地看著葉賈戎:“你剛剛說什麼?”
葉賈戎微微蹙眉,解釋道:“近來回家,與四妹接觸過了,孩兒覺得四妹不像是母親說的這種人,母親……”
“閉嘴!”話還未完,許氏便已怒不可遏地一耳光打了過去。
“啪”地一聲,清脆極了,眾人皆驚,許氏卻渾身顫抖,氣得不行道:“四妹?四妹?真是好一個妹妹,他算你什麼妹妹?賈戎,離家這麼多年,難道誰是你妹妹都忘了嗎?你的親妹妹,此刻就在你麵前。”
許氏又嗚咽了一下,扭頭悲傷地看著葉有容:“容容被她害成這樣,名聲也都毀了,嫁給了一個死人,你竟還問出這樣的問題。”
大廳此時落針可聞,誰也沒想到,這幾日來將葉賈戎心肝心肝喚個不停的人,此時卻是一巴掌說打上去就打上去了。
葉賈戎被打得臉偏向一旁,微微垂睫,臉上泛起些紅印子。
這下卻是有趣了,吳不語捧著茶,端看弟子如何應付。
葉項伯卻是怒而拍案起身:“鬧什麼!你給我閉嘴。”他看了一眼葉賈戎被打的臉,冷冷看向許氏:“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事,打賈戎做什麼?來人,將夫人……”
“父親。”葉賈戎卻開口打斷了他,他抬起臉,淡聲道:“母親打孩兒本就是母親的權利,方才也的確是孩兒考慮不妥,父親不必多責。”
此話一出,葉項伯也隻得收回了剛才要說的話,隻是冷冷地看了許氏一眼。
許氏卻是懵了一下,她剛剛才回過神來,她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打葉賈戎?!她懵了一下,隨後趕緊看向葉賈戎,緊張地摸了摸葉賈戎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