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預兆嗎?還是他潛意識裏早有所感,提前感到了恐慌?

言爍依然半夢半醒,他在夢裏掙紮了一下,竟然醒不來。

隻能任由自己從舞台邊緣跌落,一直往下掉,下麵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

言爍很怕,他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摔死了,可下一秒遲遲不來,他一直保持恐懼,沒有什麼感覺比這更糟了。

終於,深淵上方出現一隻手,熟悉的,修長有力,朝他伸了過來。

“……沈則?”言爍聽見夢裏的自己驚喜地叫了一聲。

然而,就在這時,眼前的畫麵突然和沈則關燈前那一幕重合了,沈則似乎要觸碰他,卻克製地收回手,表情是隱忍的,帶幾分忐忑和糾結。

言爍慌了:“救我啊,你能不能救救我——”

沈則一皺眉,冷酷道:“不,既然你不喜歡我,還是去死吧。”

“……”

這是什麼奇葩噩夢?

言爍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整個人頭暈腦脹,夢裏無限逼近於真實的失重感殘餘在神經裏,讓他懷疑自己真摔過一遍。

時間還早,離節目組的早餐還有一會。

言爍坐在床上發呆,冷不丁聽見浴室裏有水聲,是沈則在洗漱。他默然聽了一會,這才算是真正地清醒了。

——昨晚的事情是真的。

沈則對他表白了,而他對沈則說,你給我一點時間。

……我要時間幹嘛,難道要考慮答應他嗎?

言爍仔細回想了一下,在昨晚短暫的五分鍾裏,沈則向他袒露了最真實的一麵,還說了一句“我隻要喜歡上你了,就永遠隻喜歡你一個人”,這種高中純情小男生式海誓山盟,虧沈則說得出口。

言爍心裏麻麻的,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讓他去考慮,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考慮才正確。

都是吃了沒談過戀愛的虧。

但他沒在第一時間立刻拒絕,這個反應本身就很值得深思了……

言爍使勁晃了晃腦袋,蔫頭耷腦地起了床。

好在沈則沒給他增加難度,不僅沒有急於追問,反而換了一副態度對他,怎麼說呢?似乎克製多了?沒再像以前一樣放肆地和他親近,也沒再講過任何過界的話。

沈則好像被什麼附體了一樣,突然間變成了一個體貼的紳士,接連幾天對他照顧有加,甚至會趁著出外景的機會,專門給他買零食吃。

那次是他們分開拍攝,從早上開工開始,他一直沒見到沈則的影子。傍晚的時候,沈則回來了,手上提著一袋似乎是甜品的東西,看見他,直接走過來塞進他懷裏。

“……幹嘛?”言爍往後躲了一下,沒躲成功,被塞了滿懷。

周圍眾目睽睽,其他嘉賓和工作人員們都在客廳裏,好多人聞聲看了過來。

“給你吃。”沈則壓低聲音,“剛才去拍外景,路過蛋糕店順便買的。”

他說得自然,表情也沒異樣,仿佛給言爍帶零食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就像是理所當然地哄女朋友一樣。

言爍覺得房間裏好多人都在看自己,不禁有點臉熱。

他沒和沈則拉扯,迅速地收了,說了聲謝謝。

結果沈則就買上癮了,幾乎每天都要給他送零食,各種各樣的零食,要說不收吧,這算不了什麼正式禮物,可是收吧,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但一本正經地拒絕的話,又顯得太矯情了。

言爍懷疑再這麼吃下去,他馬上要喪失做偶像的資格,再也不能靠臉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