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沒有想到什麼?”仇北貊輕輕撞了一下發呆的秦晚舟,隻見秦晚舟呆呆看著一個男人的黑白照片,那個男人長得還挺帥,他皺了皺眉。
“雖然他是挺帥的,但也不至於你看得這麼花癡吧。”還不準他搭訕別人,她自己又好到哪裏去了。
“他是我父親。”秦晚舟的聲音出現一絲哽咽,眼眶迅速被濕熱包圍。
秦晚舟和秦暖陽是被太爺爺和爺爺養大的,所謂的父親,不過是一種虛無的稱呼,從他們記事開始,父親就隻留給他們一個不停出走的背影,他們沒有享受過母愛,也沒有享受過父愛。
秦晚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麻木了,可當她看到照片右下角寫的去世年份時,心裏無法控製地一沉,心酸和痛苦還是破裂而出。
她很瞧不起自己,為什麼要為這樣一個人難過。
仇北貊扶住她的肩頭,把她帶進懷裏擁抱著,手掌放在她後背拍動。
黃中理摸著下巴歎息了聲,“或許我們不應該來應該讓他們來才對。”
淩亂的腳步聲從外麵傳來,他們想要出去已經來不及了,幾個推門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個頭上幫著藍色頭巾的中年人,長頭發弄成了髒髒辮,麵孔方正,五官很正氣,眼神就算帶笑,也鋒利如刀。
“你們來了。”
他說的是國語,嗓音深沉滄桑。
莫晨曦眉毛一動,眉心擰緊。
這個聲音有點熟悉。
“你們也看到這裏麵的照片了,有認識的嗎?”中年男人如此問著,徑直走到白灝臣和莫晨曦麵前,眼裏煥發著光芒,“像,真像,你們和他們兩個,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你認識我父親白希堯?”白灝臣道,他直覺這個男人不會傷害他們,甚至還有可能和他們頗有淵源。
果然,中年男人點頭,一臉慈笑地拍了下白灝臣的肩膀,“你父親在這裏,曾經是我很看好的女婿人選,不過他拒絕入贅,出去外麵娶了另外一個女子,是你的母親吧。”
“不是,他最後娶的是別人。”
中年男人意外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歎了口氣,“或許他終究是有難處的,你父親不是唯一的繼承人。”
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中年男人的目光轉落到莫晨曦身上,眼神變了變,和看別人的眼神不同,看莫晨曦的眼神裏充滿了溫潤,一點鋒芒也沒有,如同父親看待女兒。
“你和你媽媽長得真像,尤其是眼睛和鼻子,很出色,外麵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吧?”
他的對話充滿了長輩對小輩的溫情,抬到莫晨曦胳膊的手輕顫著,明明很像碰碰她,但又怕嚇到她。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他說話,莫晨曦心裏酸酸的,她看了眼白灝臣,抿了下唇,嘴角彎起淺淺的笑,“我結婚了。”
“結婚了?和誰結了?”中年男人驚詫,掃到眉目傳情的二人,突然爽朗地笑了起來,嘴裏連連說“好”。
“不能欺負她,欺負她的話,我剝了你的皮做沙發,就算是白希堯的兒子,我也不會手下留情!”中年男人虎著臉嚇唬白灝臣。
白灝臣謙虛點頭,“不會,她是我的心上人。”
中年男人又暢快笑了起來,目光在幾個人當中掃射,“這麼多年了,我終於盼到你們出現。對了,秦昊家是不是也來人了,聽說你們中間有個聽得懂我們的語言的。”
秦昊,就是秦晚舟的父親。
秦晚舟對白灝臣使了個眼神,白灝臣會意,接話道:“您怎麼知道那就是秦家的人。”
中年男人斬釘截鐵道:“一定是秦家的人,因為除了我們寨子裏的人,就隻剩下秦家接受過這門語言的訓練,秦家是我們最忠實的朋友,是我們與外界的信使,是我們永遠敞開大門歡迎的貴客。”
“那你猜猜,這裏麵哪個是秦家的人。”白灝臣打趣。
中年男人把手背到身後,經過每個人身邊檢查,最後停在了秦晚舟麵前,眼眸微微眯起,流淌著深邃,“你是秦昊的大女兒?”
“不是。”秦晚舟平靜否認,“我是他不要的那個二女兒。”
她的表情過於麻木,中年男人心裏咯噔了一下,對她道:“孩子,何必記仇。”
“沒有記仇,不過是突然想起來他還有一個女兒罷了。”秦晚舟聲線一貫的清冷,在場的隻有熟知她的仇北貊能感受到那清冷和平靜下麵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