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一片喧嘩。
舒氏底樓大廳的中央,圍著滿滿一個大圈的人,而人群的中央,一個中年男子拎著一桶的汽油,喉嚨沙啞地朝大眾嘶吼著什麼,因為情緒激動,他的眼眶也隱隱有些發紅。
而記者當然是抓準了機會拍照,大廳裏都是閃光燈的亮度,堪比熱鬧的明星新聞發布會——畢竟在舒氏重新開業這種大日子大場合中,沒有比這種邊緣新聞更能奪人眼球的了!
舒爽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嚴重,擰了擰眉,率先選擇給黎北辰打電話:不知道他到了沒有?她得先解決這個想縱火的男人,剩下的事情還需要黎北辰以北盛的名義,將開業儀式的氣氛重新拉回正途。
否則,就真的全毀了。
但是電話一直沒有人接,很奇怪的,永遠是“無法接通”的忙音。舒爽的心中隱隱湧起一種不安,但是此刻混亂的場麵根本容不得她細想,她收起電話,撥開人群便朝著中間擠過去——
她是舒家的人,這種事情理應交給她來處理!
“老馬,你幹嘛呢?”人群中有人認識他的,還在那邊苦口婆心地規勸,“你老婆的死,關舒家什麼事?大不了,讓舒總給你點錢,回家安頓安頓算了!”
“讓舒成棟給我下跪道歉!老子不要錢,不要錢!”圈子的中央的老馬咆哮而出,飛沫從他的大門牙裏飛濺出來,他當場放了狠話,威脅地揚起手上的汽油桶,“你敢站在舒家那邊,你信不信我第一個燒死你!”
這下沒人敢勸了。
舒爽低聲向公司的老職員打聽,才總算將事情的真相了解了個大概——這個老馬,本來是公司大股東王總的司機,公司倒閉以後,王總答應給他十萬,但是突然有一天,王總“消失”了!老馬的老婆以為是被賴了賬,當晚就大著肚子從跳樓自殺!老馬找不到王總,正好舒氏開業,他當然來這裏鬧了
總體邏輯,真的相當莫名其妙!
但是有些人就是不講道理,你也拿他沒有辦法。
“讓舒成棟出來!給我出來!”見不到人,老馬激動得打開汽油桶的蓋子,猛烈地朝旁邊潑汽油,公司底樓的前台幾乎被汽油澆濕了大半,“要不然老子就燒了這裏!”
“都怪那個王總,怎麼突然失蹤了,真不知道去了哪裏?”職員還在舒爽旁邊嘀咕,正打算問問她怎麼處理,舒爽卻陡然抬腳,朝著人群的中央走了進去,大大方方地站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老馬,你想燒我們舒家的公司。”她抱著手臂站立著,慢悠悠地開口,眼中帶著一絲嗤諷的笑意,“是麼?”
原本打算躲避的記者們,連忙又重新圍了上來:更大的新聞來了!
“你”老馬一愣,三秒鍾後才想起舒爽的身份,得意地哼了哼,更加大嗓門地吼出來,“滾開!讓你爸爸給我出來!我要他跟我老婆孩子下!跪!道!歉!”
“不可能。”舒爽斷然拒絕,冷著一張臉看著他,“你應該清楚,他們的死和我爸爸沒有關係!”
“我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他蠻橫地吼出來,拎起了汽油桶,把剩下的汽油通通澆在了自己身上,然後掏出口袋中的打火機,“你不想死的話,就叫你爸爸出來!”
他的手顫抖著,似乎下一秒就會不小心點燃火源,大家同歸於盡。
“那我們打個賭!”舒爽就在此時淡淡出聲,目光始終緊盯著他手上的那個打火機,“如果我能在你點火之前放倒你,你就別在這裏鬧事,有什麼不服的走司法程序!”
老馬的臉色一僵,沒有想到舒爽會在這個時候向他發出挑戰
但是任何一個男人,出於男性的尊嚴,都會受激將法的影響——老馬恨恨地咬牙,目光同樣轉移到了他的右手上:“大不了,我點了火拉你一塊死!我死了,拉個舒家千金當墊背,也值了!”
周圍的記者全部懵了:舒爽要隻身去阻止他?他可是暴徒啊!太危險了!這個行為實在太草率了!
舒爽蹙了蹙眉,正想往上衝,估計著以她的速度應該不會輸,卻沒想到這個時候從旁邊衝出來好幾個防暴警察模樣裝扮的人,高喊著“舒小姐別衝動”,同時從各個方向湧上來
他們想阻止她?
所有人都是這麼認為的!就連舒爽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當他們先一步觸碰到她的身體時,舒爽這才發現了不對勁——表麵上他們簇擁著過來阻止她,實際上他們對在推搡著往前,而且故意放大混亂著整個場麵
她的心底不由湧上不安。
隻是一切都發生進行得太快,她根本沒有時間做更多的思考,隻覺得手裏被塞入一個硬邦邦的木製品,然後有人拽著她的手臂,有人握著她的手,猛地往前紮過去
“啊!”老馬驚恐地尖叫。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事情轉瞬間就發生了逆轉,當舒爽回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她能聽到旁邊的人吃驚地抽氣聲,而她的眼前——她的手裏是一把帶血的匕首,那把匕首剛剛刺穿老馬的心髒,他跌躺在地上,身體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