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媛告訴了我她要結婚的對象,承澤,我想你已經猜到是誰了……”顧誌軒忽然嘲諷似的冷笑兩聲,“是鍾森,帝都豪門榜上有名的富家子,外人都說他才華橫溢、風流倜儻,但是神秘莫測,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外間傳得越是神乎其神,世人就越是當他是個淩然萬物的卓絕人物。可是……”
連心看到他臉上的嘲諷越發明顯,便也猜測到事情可能並沒有那麼簡單。
“隻有我們這些從一出生就被禁錮在帝都所謂‘上層’的人最清楚,鍾家上一輩本是親表兄妹,不顧家人反對強行結合生下鍾森,近親結合的產物——天生智力缺陷、癲癇,後來又患上小兒麻痹症。為了遮醜,鍾家一直在外花錢購買各種證書和獎杯,用以粉飾這一段不堪的過往。”
帝都豪門這些醜事,已經遠遠超出了連心這種正常三觀的理解範圍,她木然坐在屏幕前一動不動,等待著顧誌軒的下文。
“靜媛告訴我,她懷的孩子是她男朋友的,她的父母以同意他們的婚事作為誘餌,將他們兩人騙回國內。但是剛一進門,那個男人就被痛打一頓丟回Z國。靜媛的繼母說,他們已經幫她定好了與鍾家的婚事,也隻有鍾家才會不嫌棄她不是處女,還懷過別人的孩子。鍾家答應,隻要靜媛處理掉肚子裏的孩子,就可以接納她。”
連心可以感受到當時那個女人的絕望,若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她該如何自處?她又與顧承澤貼緊了些。
一直以來她覺得自己與顧承澤多災多難,但是比起公公口中所說的這個女人,連心不知道有多幸福。她與顧承澤經曆了那麼多,至少他們還是在一起了。而且她懷孕期間,有那麼多人關心她,照顧她。
可是靜媛沒有,她連左右自己孩子生死的權利都沒有……
那該是多深重的一種絕望?
顧誌軒繼續說:“所以靜媛偷偷從家裏跑出來,她想去Z國找她的男朋友,哪怕是一輩子做個平凡人,過平凡的生活,她也不要做利益婚姻的犧牲者。”
雖然連心還不知道靜媛究竟是帝都哪家的豪門千金,但是衝她懷著孩子鍾家也會答應結婚這一點,足可見她們家在帝都的地位絕對不低。
生在帝都豪門,就要有隨時為了家族犧牲一切的準備,哪怕是婚姻,哪怕是生命……
靜媛的父母顯然也是這樣計劃的,即便知道她心有所屬,腹中懷了他人骨肉也要逼她墮胎,榨幹她最後一分價值為家族帶來利益。
“那次我恰巧阻斷了她的逃跑計劃。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自己當初做的究竟是對是錯。要說是對,我的確在她的苦苦哀求中心軟,救下了他們母子二人。要說是錯……”顧誌軒滅掉手中雪茄,動作緩慢卻十分用力。
“或許是我不該一時糊塗,答應她收養那個孩子……”
連心已經猜到了,所謂的顧承源不是顧承澤的親哥哥,原來起因是在這裏。
下一刻,顧誌軒的話證明了連心的猜想,“顧承源不是我的兒子,而是靜媛和那個男人的。後來我也去Z國找過那個男人,才得知他被丟回去之後,就因為傷口感染沒錢治療,在家裏活生生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