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藝舟,你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怎麼還是這麼高?
他請她來,就是為了給她塑造一個對前夫死纏爛打,破壞別人婚姻的形象嗎?
“初夏!我以為你是個懂事的人,原來你這麼不識趣!”老太太沉聲,“趕緊離開吧!別把自己最後一步台階也踩爛了,沒法下台!”
初夏失笑,轉過身的瞬間,感覺自己的雙眼,似乎有些濕潤。
初夏走了幾步,身後又響起馮藝舟的聲音:“奶奶,今天是大喜日子,不必為了誰傷神,她要來就讓她來吧,何必動怒,讓別的人見了,以為我們馮家有多小氣,連多雙筷子的事兒都在意,是吧?”
“這話在理,罷了,隨她去吧。”
一夥人都哄鬧著走了。
初夏打轉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
她竟然連離開這裏的勇氣都沒有,聽到他們的放過,心裏還感激了一下。
因為,她還沒有看見寶寶啊……
初夏回到會場,走過丁丁她們身旁時,被她們叫住。
“初夏,你剛剛去哪兒了?――咦,初夏你怎麼了,眼睛這麼紅?發生什麼事了?你被人欺負了嗎?”
“沒事。”她搖搖頭裝作若無其事,“剛剛覺得有點悶,就出去外麵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呼……外麵可冷了,看樣子再過不久該下雪了。”
“初夏你看,那個好像就是鄧家的大小姐,長得可真漂亮,這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真是我們羨慕不來呀,這麼多人都圍著她轉呢。”
“咦,你們發現沒有,鄧小姐的眉宇間……跟我們初夏有點像呢。”孫麗說道。
張可可瞅了瞅,也點頭說:“你不說我還真沒發現,的確像。哈哈,初夏,你該不會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公主,微服私訪來了?”
“嗬……”初夏尷尬地笑了一下,“怎麼會,別開這種玩笑了,就算沒有血緣關係,會相像也是不奇怪的。再說了,鄧家隻有一位大小姐,眾所周知的。”
她鄧初夏,隻不過是父親出軌時,不小心在母親身體裏留下的種。
不被父母所期待,也不被鄧家任何一人承認。
她的存在本身,就隻是一個錯誤的意外。
她是鄧家見不得光的私生女,一旦被剝開,鄧家百年的家族名譽,都要毀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初夏的背部有一道疤,她從未跟任何人提起過。
她永遠記得,那是她還是個蹣跚學步的孩子的時候,母親懷著一線希望,帶她去鄧家試圖讓鄧家人接受。
她被母親推去討好老爺子,誰知老爺子大發雷霆,抽了牆上的古劍。
初夏雖小卻也知道危機,那時恐懼一上來,轉身就要跑。
古劍即使未開封,卻還是在細皮嫩肉的初夏身上,留下了一道不淺的傷。
鄧國庭要殺她。
她的爺爺,想要抹去她這塊不幹淨的家族汙點。
以為她死了,汙點就不存在了。
初夏那時候就知道,她永遠不會是鄧家人,也不會被任何人待見。
她空有一個姓,一個不能保護她的父親,還有一個時而瘋癲的母親任珊珊。
任珊珊因為她,蹉跎了半生歲月。
又因為她,受盡了鄧家欺淩毀了自己的一生。
任珊珊有時會抱著她痛哭,有時又會對她動輒打罵。
其實初夏也分不清楚,母親是否愛她。
初夏走神好久,張可可推了推她:“初夏?你沒事吧?怎麼走神這麼厲害,心事重重的?”
“哦沒有……”初夏失笑,搖了搖頭。
怎麼又想起那些事了,不是早就決定忘記了嗎?
她和鄧家,也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她的消失,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是死是活,都和鄧家沒有半點牽連了。
“隻是想起貝貝還在鄰居家,不知道乖乖吃飯了沒有,有點擔心,怕她給別人家製造麻煩。”
“放心啦,貝貝那麼乖,怎麼可能會給你添麻煩。既然來了,就好好吃一頓,觀賞觀賞,這些地方……咱們可是一輩子都來不了一次呢。”
相對於她們羨慕的口吻,初夏對這裏的一景一物,都沒有半點興趣。
“小少爺!別亂跑啊――”
聽到這三個字,初夏驟然回頭。
是寶寶?
等她回頭,寶寶都已經跑到她身邊來了。
寶寶停頓了一下,抬頭看初夏:“咦!女人,是你!――她們不好玩,你陪本少爺玩!”
初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寶寶拉著在人群中穿梭。
不一會兒,就不知道跑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