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所有人都怔住了,就連蕭歌,也抬著眼,驚訝地望著宇文昊。
他的手還高高地揚在半空之中,手掌心泛著紅,五根指頭,還在抖動。
站在宇文昊身側的蕭綰,臉上有一隻巴掌大小的指印,紅彤彤的,仿佛雕刻在她的臉上。
蕭綰捂著臉,偏過頭,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催得她淚水漣漣。
宇文昊的手慢慢收了回來,瞥了蕭綰一眼。
他心底疼惜不已,卻也比不過對那張邊關布防圖的渴望。
“朕與皇後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份!”
宇文昊盯著蕭綰,厲聲道。
聞言,蕭綰詫異地地抬起眼,淚水奪眶而出,跺著腳,身子扭動兩下,哼了一聲,便跑出殿中。
依稀之中,蕭歌還能聽到蕭綰的哭聲。
殿中一片沉默。
良久之後,蕭歌才上前,將那邊關布防圖放在宇文昊手中,“既然陛下答應了,這布防圖自是該交給陛下。”
言畢,蕭歌側過頭,吩咐輕煙,“接阿滿進宮。”
眼瞧著輕煙離開,殿中隻剩下宇文昊與蕭歌兩人,他才望了蕭歌一眼,冷笑兩聲,“你就是在等朕這一巴掌吧?”
蕭歌背對著宇文昊,不置可否。
“這些年,皇貴妃執掌六宮,眾人對她都有懼意。臣妾回宮,若是不能立威服眾,日後便無法掌管六宮事宜。”
“所以,你利用朕。朕當眾打了皇貴妃,宮中之人慣會見風使舵。此舉,自是動搖了皇貴妃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陛下聖明。”
“朕倒是有些好奇。若是朕今日不答應讓你將阿滿接離慶曆院,你是否真的不會將布防圖交給朕。”
聽聞此話,蕭歌唇角向上,起初還隻是十分克製的笑容,後來,卻逐漸變成了大笑。
再後來,她低著頭,抿著唇瓣,肩膀都有些許顫抖。
“陛下,皇貴妃有句話說得不錯。北境是朝廷的北境,是陛下的北境。這邊關布防圖,本就該是陛下的。”
說著,蕭歌慢慢轉過頭,那雙眼中,雖然滿是笑意,卻也有意思鮮紅的血絲。
宇文昊望著那雙眼睛,心卻沒有來由地揪緊幾分。
“說到底,是陛下從未相信過臣妾,才會真的以為,臣妾會用一張邊關布防圖來換取將阿滿養在身邊的特權罷了。”
宇文昊情不自禁地向前一步,唇角抖動著,有幾個字,已經到了嘴邊。
“臣妾今日初回宮中,有些疲倦了。陛下還是請回吧。”
一句如此冷淡的言語,將宇文昊所有的熱情全部澆熄。
他停住腳步,做了一個深長的呼吸,穩住了心神,卻沒有答話,依舊盯著蕭歌。
“今日我入宮之前,已經吩咐輕煙將邊關布防圖送到了兵部。想必,如今,兵部尚書,正在禦書房等著見陛下呢。”
蕭歌的話音才落,便聽到殿外李喻回稟,“陛下,兵部陳大人來了。”
聞言,蕭歌臉上的笑意更加冷冽滄桑。
她望著宇文昊,“陛下還有國事要與陳大人相商。臣妾就不留陛下了。”
兩人四目相對,宇文昊凝望著蕭歌。
恍惚之間,他似乎能從蕭歌的臉上看到一抹熟悉的神色。
那是綰兒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