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看著我作甚,都是過去許久的事情了,我今天是怎麼了,竟然會同你說這些。”
“娘子是個惜福之人,以後也會是個有造化的。”
“好了好了,我這有造化之人喝了你這碗藥。”阿瑜欲端起那藥,忽然鍾良伸手製止住了。
他的手就這樣搭在了阿瑜的手上,然後立刻羞紅了臉。
阿瑜問,“怎麼了?”
鍾良磕磕巴巴地道,“這……這藥涼了,得熱一下。”
阿瑜此時還沒覺察他的變化,“哦,好。”
此時溪音正同阿莫講學,因閑來無事,溪音常常教授阿莫讀書學詩。
今日溪音寫下了密密麻麻的一首詩: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裏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裴回,應照離人妝鏡台。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
昨夜閑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複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這是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此詩每四句一換韻,通篇融詩情、畫意、哲理為一體,意境空明,想象奇特,語言自然雋永,韻律宛轉悠揚,我很是喜歡。”
阿莫仔細看著,說道,“我最喜歡其中這句: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溪音愣住了,她倒是沒注意,這詩中竟然有如此應景的一句。
她歎了口氣,吟誦道,“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阿莫知道她此時的神傷,寬慰她,“娘子莫急,自古好事多磨,如今您已經自由,等到郎君回來,自此雙宿雙飛,神仙眷侶一樣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她慘淡地笑了笑,“我是被廢黜的妃嬪,是離宮清修的,此生都擺脫不了這樣的身份了。”
“娘子可不是那世俗之人,若這麼論,您當初又何必與郎君開始這段情誼,規矩是死的,身份死死的,但人是活的,活人還能被這些死的教條困死嗎?”
“你這小人不大,想的還挺多。”
“娘子說笑了,我隻比郎君小兩歲,況且我家郎君是個老成的,我自然也是跟著學了不少。”
“我們既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沿著你們之前的路線去尋上一尋吧,就在這等著,我總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