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雲歌求見溪音(2 / 2)

“哪就那麼嬌氣了,我們鍾大人親自熬藥膳,日日送來,我若是不親自剝,怎麼見誠意呢?”

鍾良笑著接過來,吃得開心的很,“哎呀,能得您親自侍奉,我可是積德了。”

“嘴貧,吃完記得把院子掃了。”

“麽麽,你瞧,吃了她點東西,使喚起人可不手軟的。”

鍾良拿著掃把在院子裏掃著,哼著小曲,累了就坐一旁望天,他有多久沒好好看過這廣袤無垠的世界了。

母親如今還不知自己已經辭官,想自己一把年紀還孤身一人,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自己也應該正經娶個妻子,回去帶著母親享天倫之樂了。

他看著房間內溪音影影綽綽的身影,歎了口氣,“本就不屬於我的,又何苦……”

這幾年他幾次護她於危難之際,一開始是為了子末的情誼,再後來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為何了。或許是同情,或許是男子對女子的愛憐,又或許是對美色的傾慕,他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何原因。隻是出自本能地想護著她,一直一直……

忽然溪音推窗喚道:“鍾大人,還沒掃完嗎,我新譜的曲子,要不要來聽一聽?”

“都說了,我辭官了,別叫我大人了。”

“習慣了,快來,對了,把院子裏那盆花端上來,夜裏更深露重的,別凍壞了它。”

鍾良哼哧哼哧地端著花跑了上去。

“瞧你這汗,麽麽給他擦擦。”

溪音素手輕撥,琴弦震動,一曲《破陣子》便應聲而起。

“燕子欲歸時節,高樓昨夜西風。

求得人間成小會,試把金尊傍菊叢。

歌長粉麵紅。斜日更穿簾幕,微涼漸入梧桐。

多少襟懷言不盡,寫向蠻箋曲調中。

此情千萬重。”

“好!”鍾良拍手叫絕。

鍾良起身在一旁書了另一首,是晏幾道的詞:

柳下笙歌庭院,花間姊妹秋千。

記得春樓當日事,寫向紅窗夜月前。

憑誰寄小蓮。絳蠟等閑陪淚,吳蠶到了纏綿。

綠鬢能供多少恨,未肯無情此斷弦。

今年老去年。

溪音笑道:“想不到鍾大人的才情也不一般嘛。”

“獻醜了。隻是晏幾道的詞雖好,到底不及其父。”

“人寫詞都與心境有關,譬如我這琴曲亦然,近來心情平寧,偏愛這些小詞。”

“溪音,我知道你並非看上去的這般平靜,今後到底如何打算的?”

溪音知道自己內心糾結,卻又無其他地方安身,在這汴京城耳目眾多,離開是最好的決定,隻是子末不知是否能同自己一起離開,也百般糾結不肯開口。

“我……我也不知道。”

“總是避開不見,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明日,明日大家將話說開,這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溪音喪聲歪氣地道:“好吧。”

想來還是少年時,風景最得宜。

而今愁苦萬千事,無處可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