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淩絕想起身找被鳳凝煙踢飛的被子,可是突然覺得她身體滾燙,忙用手在她額頭一試,隻覺得她的體溫高得不正常。
如今已經是深秋時節,她昨晚洗澡太久,定是染了風寒。
他忙扶她躺下,在床邊扯過來一條被子,替她蓋上,起身喝道:“來人!請大夫!”
門外值夜的丫鬟嚇了一跳,急忙去請大夫來。
蘭珠走進來,沈淩絕起身道:“為王妃更衣,棉麻質地的就好,派人去冰窖取冰,準備汗巾和水盆……”
他一口氣吩咐了這麼多,明明已經準備妥當,他還是覺得少了些什麼似的。
“去,催大夫!”
連催幾次,大夫上樓時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把脈一瞧,鳳凝煙隻是尋常的風寒入體,倒是不嚴重,大夫急忙開了藥方,交給蘭珠。
蘭珠一看,其中很多味藥都是特別苦口的,她急忙拉住大夫:“閔大夫,這幾味藥能不能換一下,王妃怕苦。”
沈淩絕聽了,立刻將藥方拿了過來,看了一眼方子,直接拿起筆,將他們改成了別的藥材。
大夫一看,沒想到王爺竟然這麼懂醫術,暗暗抹了把汗:“王爺改得極好,極好……”
沈淩絕的眉頭發現鳳凝煙生病的那一刻起,就緊緊鎖著,沒有舒展片刻。
除了蘭珠以外,別的丫鬟都嚇得戰戰兢兢,謹慎地伺候著,生怕有什麼不周到,惹王爺大發雷霆。
沈淩絕端著熬好的藥,將鳳凝煙扶起來靠在他肩頭,用湯匙舀起藥,親自嚐了嚐,覺得蜂蜜的味道大致蓋過了苦味,這才輕喚一聲:“煙兒,喝糖水了。”
鳳凝煙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可是卻張不開嘴。
沈淩絕見她已沒有清醒的意識,手指微微一顫,藥也灑回了碗裏。
他幹脆大口喝了一口藥,那又甜有苦的味道讓他忍不住眉頭一擰。
他自小就不愛吃藥,從記事起便不知道藥是什麼味,這一嚐,才知道鳳凝煙為何怕喝苦藥。
他俯身將嘴唇貼在鳳凝煙的唇上,慢慢地將中藥渡進她的口中。
她突然感覺到苦,便掙紮了一下,他隻好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啟開她緊咬的牙關……
喂藥的過程並不容易,但他卻一滴沒灑,全喂她喝了下去。
蘭珠在一旁看著沈淩絕這樣子,心道,自家小姐自幼命苦,三歲喪母,女扮男裝征戰沙場,老天終於開眼,給她一個這樣好的男子相配……
小姐若是能親眼看見王爺是如何緊張她,如何寵愛她,一定會幸福得融化掉的。
但是偏偏,每次沈淩絕衣不解帶照顧鳳凝煙的時候,她都是神誌不清,醒來半點都不記得。
這一夜,沈淩絕又何止是衣不解帶,他連眼睛都沒合上一時半刻。
幾條汗巾浸在放了冰塊的銅盆裏,他過一會兒就換一塊,敷在鳳凝煙的額頭,或替她擦拭手足,讓她的體溫盡快降下來。
如此反複,一個多時辰之後,鳳凝煙終於不再發熱。
沈淩絕俯身,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發覺她的額頭甚至比他的更涼,這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而這時,他的手已經被冰水凍得通紅發腫,甚至有些刺癢,蘭珠急忙拿來香脂給他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