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的建議，關係到重臣任命，不由嚴肅起來，連稱呼也變了。
沈淩絕也知道節度使人選的重要性，鄭重地道：“我會仔細考慮人選。”
鳳凝煙目光閃爍，她心中有個人選，卻不敢舉薦。
沈淩絕淡淡一笑，已經明白她想到的人是誰。
至於這個被帝後二人同時寄予厚望的人，除了羽蘇又還能有誰呢？
出將入相，唯有軍功能讓羽蘇迅速成長，迅速立威。
可是身為兄長和嫂嫂，下麵就一個羽蘇和七公主，怎麼忍心讓他第一次離京赴任就是去國家形勢最艱險嚴峻的地方？
二人雖然心有靈犀，但卻還是有那麼一絲的不舍，所以才都沒有提及羽蘇的名字。
之後的日子，更是忙碌，後宮各苑和禦花園裏的草木瘋長起來，單單是修剪，就要耗費許多的人力。
立春之日，天子與皇後率領三公九卿、滿朝官員來到京郊田間，進行迎春的風俗“打春牛”的儀式，又是忙前忙後許多日。
如此，便覺時間過得飛快。
幾乎是數日之間，寒意就褪去，轉眼就到了羽蘇押運糧餉南下的日子。
一大早，帝後就便裝出宮，乘馬車來到京城南門外。
清晨的霧氣之中，羽蘇策馬立於押運糧餉的大軍之前，看著軍士們最後清點交接。
換掉了輕羅厚錦，披上輕便的鎧甲，羽蘇看來比往日穩重了許多。
看見帝後的車駕緩緩馳來，羽蘇忙率領將士紛紛跪地，高呼“皇上萬歲”“皇後千歲”，行了君臣大禮。
沈淩絕和鳳凝煙不約而同地都想到了半年前羽蘇南下犒賞三軍，跟隨在沈淩絕和沈幽篁身邊時，還是一團孩子氣。
短短半年時間，沈荻身死，沈幽篁叛逃，帝位上的人都換了。
不經意中，羽蘇已不再是當初的小孩子，而是成為了肩負重任的將領。
沈淩絕和鳳凝煙都對他寄予厚望，少不了要語重心長的叮囑一番。
尤其是鳳凝煙，不僅作戰經驗豐富，對寧南軍的情況也是如數家珍。
她毫不藏私的將多年以來的經驗，和一些軍中需要注意的事情一一到來——其實這些話，早在幾天前，鳳凝煙就抽空對羽蘇交代過一番了，隻是臨行之時又唯恐他沒記住，於是多說了一遍。
“你且安心在寧南軍中訓練，遇到問題多向鳳大將軍討教，切莫妄自尊大、自以為是，這其中最為重要的，便是學習用兵之道。”
羽蘇的出身，讓他輕易就站在許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的高度作為起點，但是高起點並不意味著一帆風順。
有時候過高的起點反而會讓人忘乎所以，最終落得個摔的更狠的慘劇，反而不如腳踏實地一步步來。
鳳凝煙明白沈淩絕之所以不想讓羽蘇出任劍南西川節度使，是因為羽蘇的武功尚需磨練，經驗也淺，所以，讓他護送寧南軍的糧餉車隊出發，希望能在寧南軍中磨練一番。
等她叮囑完了之後，沈淩絕便接過話頭，又是一番殷切期許。
鳳凝煙忽然想起昨日在她去六尚局的時候，跟她求出宮腰牌的某個丫頭。
她不禁抬起頭，向京城方向眺望。
怎麼還沒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