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遠望鏡,對身後四將道:“皇上和她在一起,一旦開戰,刀劍無眼,恐傷及龍體。景棋,楚昭,你們率領部下擺開陣法後,便找機會換上敵軍的鎧甲,混到敵軍之中,將皇上和段華音都帶回來。若帶不回,就設法取段華音的血,讓皇上服用解藥。”
景棋和楚昭立刻抱拳領命,立刻帶領各自一萬人馬,在陣前擺開了鳳舞九天陣。
整個戰陣仿佛一隻燃燒著熊熊烈火的涅槃鳳凰,將雍河護衛得滴水不漏。
鳳凝煙又對李沛、廖光文道:“解語閣密報說,南疆這次集結了五萬軍隊前來,但其中隻有中路這三萬是段流韶和虞朔親自操練的。東西路兩萬士兵不過是臨時從南疆其他州縣調集,相比之下戰鬥力薄弱,經驗不足,你二人可分而擊之。造成南疆軍隊混亂之象,亂敵軍心。”
“至於那三萬強兵,開一個缺口讓他們過來,朕和赤炎營、驃騎營等著他們!”
李沛廖光文也領命,當即率領他們的部下,繞過鳳舞九天陣,喊殺聲震天地衝向段流韶的東西兩路大軍。
鳳凝煙揚起手中的長槍,高聲喝道:“大玥的戰士們!殺!”
一聲零下,鳳舞九天陣仿佛巨大的磨盤,直向敵軍衝去。
那南疆士兵也磨練許久,隻等今日,個個意氣風發,不顧生死,瞬間便陷入了九天鳳舞陣。
段流韶身為主帥,自然不需要應對東西兩路以及中路的攻擊,他的目標本來就是對方的主帥,鳳凝煙。
他揚起蟠龍歲月刀,看著這熟悉的場麵,一心隻想血洗前恥。
他對著鳳凝煙喝道:“鳳少帥!這一戰,我段流韶等得很久了!”
鳳凝煙冷笑:“那麼朕就讓你死得心服口服!放馬過來!”
段流韶求勝心切,當即打馬奔向鳳凝煙,所過之處,但有大玥士兵來攔阻,他便手持蟠龍歲月刀,橫劈豎砍,頃刻間斬殺十餘人於馬下。
鳳凝煙打馬上前,在兩人靠近時,鳳鳴槍逶迤而出。
在沉重而來勢洶洶的蟠龍碎月刀的攻勢下,長槍的靈活優勢更加明顯。隻是一眨眼間,她已經攻出十多招。
段流韶隻覺得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她手中鳳鳴槍的來路,唯有將蟠龍碎月刀舞的密不透風,“叮叮當當”的金屬交擊聲中,火星四濺!
鳳凝煙見段流韶的刀法大有精進,不由也對那個帝師虞朔生出幾分欽佩之意。
如果不是虞朔苦心教導,段流韶以及他的南疆軍隊不可能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裏,戰力提升這麼快。
她的正麵進攻被段流韶防得滴水不漏,也正是因為虞朔對鳳家槍法十分了解,段流韶對陣鳳家主帥,自然也已經把鳳凝煙的槍法路數吃透了。
兩人就這樣膠著了十多個回合,不曾分出勝負,鳳凝煙立刻調轉馬頭,直接翻身下馬,轉動鳳鳴槍下端的銅手柄,隻見槍頭往下的部分突然彈出一柄鋒利的月牙形鉤鐮。
段流韶一見心驚,因為騎兵最怕的就是步兵的鉤鐮槍。這種鉤鐮槍,進可攻,退可斬馬足,隻要使用者身法靈活,就可以在騎兵腳下任意翻滾騰挪,眨眼間就能廢掉幾匹、十幾匹戰馬,在亂戰之時,更防不勝防!
他知道鳳凝煙要拿著鉤鐮槍來對付他,想要調轉馬頭,可是已經來不及,鳳凝煙就地一滾,仰麵從馬腹的下方滑過,手中的鳳鳴槍一鉤而過,頃刻間血色迸射,段流韶的戰馬前蹄突斷,向前轟然倒地。
段流韶摔下戰馬,匆匆站起,但沉重的蟠龍碎月刀帶得他身子趔趄,一轉身,隻見一道白光如閃電一樣襲向他胸前。
“段流韶!受死吧!”鳳凝煙爆喝一聲,一槍搠出。
段流韶忙側身避開,忙舉起蟠龍碎月刀格擋。
“叮當”一聲清脆的聲音之後,槍尖被刀鋒別歪,恰恰從他的鎧甲縫隙裏穿過!
鳳凝煙一擊不中,撤槍再刺,直接把段流韶的鎧甲都削成了兩半。
這一次,她對準的是段流韶的咽喉!
段流韶一邊格擋反擊,一邊後退,麵對鳳凝煙每一招都是要命的打法,他恨不能抑:“鳳凝煙!你就那麼恨我嗎!”
鳳凝煙冷聲道:“你南疆覬覦大玥江山,不斷挑起戰禍,勞民傷財,邊關不安!若沒有南疆的野心,數百年來大玥何須用十萬寧南軍駐守南雍關?你以為十萬將士不願歸隱田園、享受天倫之樂嗎?可是因為你,他們時時刻刻都要準備好拋家棄子、戰死沙場!這,就是你必死的理由!”
說著,她一槍刺入段流韶的腹部!
段流韶震驚無比,他明明早已掌握了鳳家槍法的破解招術,對鳳凝煙每一招都了如指掌,跟虞朔對演的時候甚至可以拆上數百招。
但是這一槍來勢詭異,迅猛如電,他連看都看不清,更談何格擋。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看著鳳鳴槍從他腹部的鎧甲上抽出,鮮血迸射……
“皇兄!”不遠處傳來一聲慘烈的驚呼,段華音已策馬奔道段流韶身旁,一邊倉惶地替他止血,一邊抬頭看著手染鮮血的鳳凝煙,“鳳凝煙!我要殺了你!”
“哼!”鳳凝煙俯視著她,冷冷一笑,“你哥哥練了半年,都躲不過我的鳳家槍法,你以為你是我的對手嗎?”
“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段華音紅著眼睛,恨不能撕碎了鳳凝煙的肉生吞下去,“可是我有沈淩絕!”
說著,她直接在地上的蟠龍碎月刀上,一抹指尖,鮮血就立刻汩汩流下。
她將她的血全部灌注在骨鐲上,那骨鐲竟然像活過來的赤蛇,貪婪地汲取著所有的血液。、
“住手!”鳳凝煙想要一槍刺出,阻止段華音一血喂養相思蠱,就在這時,一聲龍吟自他身後響起。
她下意識轉身格擋向她砍來的一劍,卻見沈淩絕眼睛通紅,臉色猙獰地向她攻來!
“淩絕!”她知道沈淩絕的心智已經完全被相思蠱所控製,段華音的血還在源源不斷投喂在骨鐲裏,相思蠱的能量隻會越來越大,對沈淩絕的控製也將越來越強。
段華音咧開嘴哈哈大笑:“寧玦,你真好,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快替我把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沈淩絕像是瘋了一樣,劍風淩厲地向鳳凝煙攻來。
鳳凝煙飛躍後退,隻是格擋,但無論她怎麼呼喊,沈淩絕都不能從他的幻覺裏清醒。
這時,景棋和楚昭也擺脫了敵軍趕過來,眼看段流韶已經被鳳凝煙重傷倒地,可是沈淩絕竟然倒戈相向,每一劍都朝鳳凝煙的要害進攻。
他們這才知道相思蠱的威力究竟有多大,眼看二人纏鬥難分,勢均力敵,他們絲毫也無法靠近。
“哈哈哈哈!”段華音笑得淒厲,曾經動過刀易容過的五官都扭曲起來,醜陋得令人發指。
“寧玦,就是這樣!快殺了她啊!”
“鳳凝煙,你看到了嗎?沈淩絕是我的,誰也別想奪走!”
沈淩絕聽著這樣的聲音,更像是中了魔咒一樣,逼得鳳凝煙無處退避,她身上已經多處受傷……
景棋知道這樣下去,鳳凝煙是敵不過沈淩絕的,當即甩手飛劍,刺向段華音的手腕。
那削鐵如泥的利劍,一下將骨鐲給斬斷,同時也斬斷了段華音的手。
段華音隻覺得手腕涼了一下,低頭一看,才發現她戴著骨鐲的手已經掉落在地。
同時,楚昭已經躍落唉段華音身旁,撿起那骨鐲,緊握在手。
段華音嘶聲大喊:“把骨鐲還給我!”
可楚昭直接點了她的穴道,令她一動也不能動,對鳳凝煙喊道:“娘娘!骨鐲已經拿到了!”
鳳凝煙見狀大喜,一邊奮力抵擋沈淩絕的攻擊,一邊喝道:“解藥就在淩絕身上,快取段華音的血!”
可是如今在戰場上,什麼器皿也沒有,沈淩絕意識失控,也不可能讓他自己來取。
景棋將那柄染了段華音鮮血的佩劍握在手中,想要送到沈淩絕麵前,可是沈淩絕和鳳凝煙纏鬥難解難分,想要靠近他們幾步之內都很難。
鳳凝煙靈機一動:“射箭!”
景棋楚昭一聽,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當即從背上取下弓箭,染了段華音的鮮血,朝著沈淩絕一箭射出。
這時沈淩絕招招淩厲,忽聽破風聲從側麵傳來,他餘光看見一柄銳利的箭矢直射向他麵門,因空不出手,側身避過鋒芒,一口咬住了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