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婆子一句話都不說。隻在呆呆的坐在地上,臉色極其慘白,無淚無聲的跟個布偶似的。這可是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憋屈。

朵朵一臉無辜的繼續說道:“原先我娘盡心盡力的服侍奶奶,有一點不到,奶奶就大聲叫罵。我爹也是大人了。奶奶你同樣是在外人麵前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從不給我爹娘留一點麵子。哦,你還經常罵我娘賤。現在我就是想請陳奶奶來給我做個主。讓奶奶你以後給我爹娘留點麵子。就人要臉,樹要皮,被人當麵罵賤這個字不好受的吧。大家互相尊重不是挺好的嘛。”

何婆子蛇一樣陰毒的眼睛投向朵朵,朵朵不射不避,直視著他的目光。

過了一會,老李頭從東頭過來了。這個老李頭有兒子養著,平時也不用做農活,隻每日裏吃了飯,去去東邊跟那裏的老人下下棋。老李頭平時是不管何婆子,隻除了那些會讓他在外麵丟臉的事情。

現在老李頭進來,看見老婆子坐在地上,還拿著一個鋤頭,王氏臉上還有個巴掌印,這是要把家醜攤開了來曬呀。

老李頭的旱煙抽得啪啪的。

陳奶奶坐在板凳上把發生的事情又啪嗒啪嗒的說了一遍給老李頭聽,老李頭的心越聽越涼。

陳奶奶說:“就是這麼個事,你是一家之主,你看該怎麼解決。”

小七插話道:“不是一家之主了。奶奶將我們移出族譜了。”

老李頭的臉色變的更是難看。那移出族譜這麼大的事情可不是何婆子一個人的主意。老李頭也是在公文上簽了字的。

裏正說:“老李頭啊,你就說說該怎麼做。我們都聽你的。不許別人插嘴。”

何老婆子的臉色就變了變,裏正這話明顯就是針對她的。但是她還不敢反抗。說到底何婆子就是個窩裏橫的主,到了外麵呀,她連呼氣都小心著呢。

情況擺在眼前,就算是老李頭想幫何老婆子也不行。總不得當著大家的麵就說做娘的隨便怎麼鬧兒子都是天經地義。老李頭雖然可以默認何婆子對李老三一家的做法,卻沒臉將何老婆子的那一套說法給說出來。

“以後老婆子你再不許隨意就來老三家胡鬧。”老李頭道。

“要是鬧了呢?”朵朵咄咄逼人。

“鬧了就請族規。”老李頭顯然不滿意朵朵,看朵朵的眼神都冰冷冰冷的。

朵朵滿意了。就清清嗓子說:“爺爺,奶奶。我家也不容易。你們的例錢我們都照舊給。逢年過節的禮絕不會缺了你們了。隻求你和奶奶能不要三天兩頭來我家鬧。當時是怎麼分家的,這大家夥都知道。現在我們又被移出了族譜,奶奶老來這麼鬧,就是讓我們家過不下去。”朵朵格外咬重了“我們家”這個音。

老李頭恨恨的看著朵朵。朵朵無辜的笑笑。

這時已經是半夜了。事情處理好,大家也都要回去了。朵朵拿出了幾個大禮包。每個禮包都包的精致有加,裏麵都是縣裏賣的最貴的點心。

陳奶奶等個紛紛推辭。

朵朵就脆聲道:“這可不是給你們的。是給我的弟弟妹妹的。”誰家沒有幾個孩子,這給孩子的禮物才是最好送出去的。

陳奶奶幾個還推辭。

朵朵又說:“大家都半夜了還來幫我家,這份情本來就是無價之寶。我感念於心。這些糕點不過是聊表謝意。大家不要,莫非是嫌棄我送的禮薄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不能不要了。

朵朵又帶著大家去看院子裏剛買的幾個牲口,熱情的說:“我家的就是大家的。大家要是有需要,可是隨時來我家用。”

朵朵這句話說的大家都開開心心的。要知道這些牲口可是比較昂貴的。村裏大多數人家都是沒有的。而有的人家又因愛惜牲口,很少會外借。

大家紛紛誇讚朵朵。

“李老三啊,你可生出來個好閨女。這待人接物沒話說喲。”

李老三聽見有人誇自己的朵朵,也是心花怒放。“朵朵都十二,也該懂事了。咱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陳奶奶說:“這村裏我最喜歡的孩子就是朵朵了。這心眼啊一等一的好,做人又靈透。”

張氏自豪的摸摸朵朵的頭,說:“能有您當年一半好我就知足了。”

王姐姐說:“就村裏幾個一般大的姑娘,還沒幾個能比得過朵朵的。”

何婆子板著臉,心裏有些不自在,卻又不能說大家說的不對。

等天再黑了些,大家說說笑笑的也累了,紛紛提著禮包走了。朵朵在門口嘴巴甜甜的送客。

“陳奶奶,你慢走啊,下次再來。

“王奶奶,你腿不好,走路可要小心點。”

等客人都走完了,李家也滅了燈,整個荷花村進入熟睡。

朵朵和她姐姐小桃頭挨著頭,腳挨著腳,親密的說起了悄悄話。

朵朵問:“那個吳道德對你好嗎?”吳道德就是小桃嫁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