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筆蘸墨,孫長雲略一沉吟,便抖手寫下一行字:"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
不愧是近代有名的書畫大家,這一手毛筆字蒼勁有力,猶如遊龍走尾,筆走龍蛇。那勾,那撇。那橫,那豎,多有著多年的深厚功力。
哪怕不懂得書法的人,也會覺得這是一手好字!
其中更充斥著一股子堂堂正正的味道,仿佛孫長雲將整個人的性格,都融入了字體之中。
常言道,字代表了一個人,你寫的字鬆鬆垮垮,性格也一樣如此。
不少人都鼓掌叫好,讚不絕口。
此時,孫雪梅已經把周睿送的花搬進屋子裏。
聞著紙箱裏的香氣,她不由讚歎了句:"還真是好聞。"
隻是,她沒有要打開的意思,四處掃了眼,便隨意將紙箱放在了房屋一角,然後便出去看現場書法了。
孫雪梅從屋裏出來的時候。孫長雲剛把筆遞給周睿:"該你了。"
周睿也不怯場,拿過筆來稍蘸一點墨,毫不遲疑的抬手寫下:"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周圍不少人其實剛才都在懷疑。周睿的字是否真寫的那麼好。看他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比得上在書法中浸淫數十年的老人呢?
然而,當他一筆落下,所有人都寂靜無聲。
周睿練習書法的時候,沒有人教導,隻能憑借字帖的理解,在報紙上隨意書寫。
正因為沒有人引導,所以他也不存在任何局限性,想怎麼寫,就怎麼寫。
一支筆,卻融合了眾家所長。其中影響最大的,自然是書聖王羲之的筆法。
這種猶如狂龍一般,卻又帶著點瀟灑不羈,看淡人世憂愁的心境,讓他寫出的字,和孫長雲截然不同。
如果說孫長雲的字猶如沙場點兵,剛正不阿,殺氣騰騰。那麼周睿的字,便是柔韌中,又帶著那麼一點點剛強。不是很顯眼,卻又真實存在。
待他寫完,孫長雲半天都沒說話。
過了許久,他才讚歎道:"周先生的字。好像又有了一些進步。記得上次看你寫藥方的時候,字還有形無骨,如今風骨俱在,已經真正登堂入室了!若再過一段時間,恐怕堪比柳康永老先生!"
周睿笑著放下筆,道:"孫老的字有名師教導,源遠流長,我這是自己寫寫畫畫,怎麼比的過,您太謬讚了。"
孫長雲是不怎麼喜歡被人拍馬屁的,因為那些拍馬屁的人都不如他。
但如果被一個比自己厲害的人拍馬屁,這種感覺,顯然是極爽的。
他哈哈大笑,高興的道:"我比你癡長一些年月,那就占這個便宜吧。雪梅,把這幅字收好。下午就找人裝裱起來,以後說不定就是傳世之寶!"
孫雪梅應了一聲,走過來等待墨跡幹了後,小心翼翼的要把紙張卷起。
章文馨在一旁嘀咕道:"不就是寫字嗎。有什麼啊……"
結果話沒說完,就聽見母親孫雪梅驚呼出聲。
本打算拉著周睿去看看收藏的幾幅字畫的孫長雲轉過身來,問:"怎麼了?"
"爸,你看這桌子上!"孫雪梅有些興奮的說。
孫長雲和一臉好奇的章文馨都走過來,探頭一看,紛紛愣住。
隻見原木色的木桌上,一行字清晰可見。
"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
正是周睿剛才寫下的那句古詩。如今印在了桌子上。章文馨下意識伸手去摸了摸,孫雪梅嚇了一跳,連忙要攔住她,卻還是沒來得及。
結果讓人震驚的是,章文馨手指抹上去,字墨卻沒有半點暈染。
"入木三分!"孫長雲驚呼一聲,湊的更近一些,臉上的表情也更加激動了。他用力搓了幾下字跡,幾乎要把表麵的木皮搓掉,可字體仍舊巋然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