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男人在女人眼裏,是不折不扣的白馬王子,如果能忘記婚前的不愉快,唐舒文真的可以得滿分了,她很慶幸,曆盡滄桑後,她還能遇上他。
快要到家的時候,唐舒文的電話響了,陳雪如隻見他蹙蹙眉,說了聲“我知道了”,眸中一片黑沉,似是動了怒。陳雪如是極少見他動怒的,這種表情婚前偶爾還能看見,婚後就再沒看見了。
到了唐家,唐舒文說道:“雪如,我臨時有點事要出去,你先回家。”
“好!”陳雪如一笑,心想興許是公司的事,也沒多說什麼,解開安全帶便要下車,唐舒文突然抓住她的手,她一愣,回頭看他。
“怎麼了?”陳雪如問。
唐舒文的手緊了緊,眼睛裏掠過一抹不安:“雪如,如果有一天有人和你說什麼,你一定要先向我求證,問我要解釋,千萬不能自己臆測任何事情,知道嗎?”
陳雪如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唐舒文目送她進去,這才開車離開。
趙家別墅外,趙雨凝癡癡地等著唐舒文,他遠遠地就看見她穿著粉色的長外套站在門口等。他不由得目光一沉,難辨喜怒。
他一下車,趙雨凝就跑過來,擁住了他,眼淚落下來。
“舒文,我好想你。”趙雨凝含淚說道,滿足地抱著他,仿佛他是她最珍貴的寶貝,抓住了就不想放手,很是珍視。
唐舒文任她抱著,沒有推開她。
趙雨凝抱了好一會兒,慢慢地鬆開,梨花帶雨,楚楚動人,那一股風韻令人著迷,很容易勾起男人的保護欲。
時間仿佛在他眼前回流,他仿佛回到了高中時代,當年他是風靡全校的白馬王子,聽說文科班的校花很難追,眼高於頂,他和一幫損友打賭,故意接近趙雨凝,追上了她。
起初的時候,的確是抱著玩一玩的心態,後來就真上了心。
不可否認,她很美麗。可美女他見得多了,這些年為什麼獨對她念念不忘,他想不明白。或許,就是她這種柔弱的氣質,讓人不舍得傷害她。
所以她回來,一示好,他們就複合了。
“舒文,我有了你的孩子,醫生說寶寶很健康,是一個男孩。”趙雨凝甜蜜地說道,臉頰上浮起一抹嬌羞。
她在電話裏提過,唐舒文有了心理準備,拳頭微微握緊,男孩?
“舒文,你怎麼了,是兒子,你不開心嗎?”趙雨凝略微有點慌亂,緊張地抓住他的手臂。
唐舒文低頭一看,搖了搖頭。她倏地一笑,自言自語道:“我知道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你想和我說的隻是這件事嗎?”唐舒文問。趙雨凝抬頭看著他,眼裏的驚訝一閃而逝,悲痛隨之而來,傷心欲絕。
唐舒文歎息:“雨凝,不是每次這一招都管用,我已經不是十八歲的唐舒文了。”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趙雨凝顫抖地問,心中忐忑不安,很是惶恐,一種無法說出的疼痛在蔓延。
他不管她和孩子了嗎?
“你別這樣,今天很晚了,天氣也冷,你身體不好,先進去休息吧,明天我們再說,好嗎?”唐舒文說道。
趙雨凝一聽唐舒文還關心她,又有了希望。他還是愛著她的。
“舒文,你是不是不打算管我們母子?”趙雨凝含淚問。
唐舒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保持沉默。他越是沉默,趙雨凝越是悲傷:“你不會這麼殘忍的,你不會這麼殘忍的對不對?舒文,我們明明是相愛的,你本該娶的人是我,你若喜歡孩子,我也可以為你生,現在我們也有孩子了,你為什麼不管我們了?”
唐舒文眉心一擰,見趙雨凝如此,他心中也不好受。
“舒文,你說句話啊。”趙雨凝捶打著他,一邊哭一邊說道,“你不能不管我和孩子,這是你的孩子。”
唐舒文握住她的手,問:“你想如何?”
“我要和你結婚。”趙雨凝說道。
唐舒文眼裏掠過一抹晦澀,趙雨凝悲慟地說道:“我從小家教就嚴,現在未婚先孕,我爸爸已經快要打死我了。我們趙家在A市也是有頭有臉的,我如果大著肚子不結婚,別人怎麼看,怎麼想?我還要不要做人了?舒文,你不能這麼殘忍,你最重責任,難道陳雪如和孩子是你的責任,我們你就可以不負責了嗎?”
“雨凝!”唐舒文冷冷一喝,目光陰厲地看著她,“我不可能和你結婚。”
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唐舒文扶住她的肩膀,沉痛地說:“雨凝,在結婚前,我就和你說清楚了,我和你的確已經結束,不要再往來。這一次你懷孕,我的確沒想到,可雨凝,即便是如此,我們也再無可能了,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你……拿掉吧。”
“你說什麼?”趙雨凝雙眸瞪圓,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仿佛那不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話,她捂著心口,悲慟地看著他,那句殘忍的話,真的是從一貫溫潤如玉的唐舒文嘴裏說出來的?
唐舒文狠了狠心:“我結婚了,有自己的家庭。”
陳雪如和趙雨凝,在他心中的地位,就像天平兩端,總有一個重,一個輕,如果他不能顧全所有,他隻能選擇保護自己的妻子和兒子。
“唐舒文,你再說一次,你剛才說什麼?”趙雨凝大聲質問,目光含怒帶恨,她真的不敢相信,唐舒文會讓她拿掉孩子。
唐舒文冷靜地看著她,沉聲說:“拿掉孩子!”
“你……”趙雨凝揮手,往唐舒文臉上打,半途卻被唐舒文握住,他緊緊地扣住她的手腕,趙雨凝震驚地看向他,唐舒文臉色沉如水。
夜色中,兩人就這麼冷冷地對峙著,趙雨凝的眼淚,崩潰如雨落,點滴都是傷痛。
唐舒文鬆開她的手,軟了聲音:“雨凝,放手吧。”
“舒文,高中的時候,你追我的時候,你說過,一生一世就愛我一個人,你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趙雨凝試圖用往事來留住他。
也不過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為什麼就全部變了模樣?
唐舒文看著眼前曾經愛過的女子,說:“以前我喜歡百合,現在我喜歡玫瑰。雨凝,十七八歲的我和現在的我已經不同,你去了美國七年,你也早就不是我印象中的那個女孩了,我們都變了。隻是我固執地抓住過去那段記憶不放手,固執地停留在過去的記憶中,以為我還愛你,但時間已經消磨了我們記憶中的愛情,剩下的不過是陌生,你也好,我也好,彼此都覺得陌生了。這一次你回來,我願意和你複合,並不是因為愛,而是我想留住過去的美好。現在我發現,有些東西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有些人你當年放手了,一輩子都要放手。我希望你能明白,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無論如何,我和你都不可能了。我當初恨雪如,除了美國那些事,更重要的一點是,當初我要和你結婚,卻被她破壞了,她破壞了我一段很美好的夢。可現在我要感激雪如,如果不是她,我至今都不明白,人生中有些人是你一輩子的伴侶,有些人隻是過客,顧睿是雪如的過客,我是雪如的一生,就像你是我的過去,她是我的人生。”
這些事,全是他從雪如身上看明白的,她也教會他,什麼叫人生匆匆,憐惜眼前人。他想,他會愛上雪如,深深地愛上。
“你的人生……”趙雨凝哭得不能自已,她哭著說,“唐舒文,你變心了,卻找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說服我,說服你自己。你不如直接告訴我,你愛上陳雪如了,你變心了,我會更容易接受。”
唐舒文蹙眉,複而一笑:“你如果真能接受,我求之不得,既然如此,你就當我變心好了。雨凝,我感謝你,曾經給我一段很快樂的日子,但以後的人生,我不能陪伴你走了。你還年輕,去找適合你的男人吧,別花心思在我身上,不值得。”
趙雨凝冷眸看著他,自嘲一笑:“你就這麼打發懷了你孩子的女人?”
“除了雪如,我從不曾讓這個意外產生,至於你……”唐舒文頓了頓,趙雨凝臉色鐵青。
他淡淡一笑說道:“或許,世上還真沒什麼是自己能一手掌控的,意外總會有,所以人生才會有如此多的對對錯錯,跌宕起伏。”
“如果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呢?”趙雨凝沉聲問。
夜色中,唐舒文的臉染上了幾分冷意,仿佛覆蓋了一層薄薄的冰,目光冷靜中透出幾分陰寒,趙雨凝從未見過這樣的唐舒文,心中不免有些畏懼。
唐舒文道:“雨凝,我隻認小念一個孩子,若你執意要生下這個孩子,我也隻會當他不存在,日後這孩子的命運是好是壞,過得如何,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你又何必執意要把痛苦留給孩子,你有沒有想過這孩子生下來,會遭人白眼?你也說,趙氏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你讓孩子如何自處?”
“現在是你把我們母子逼到這地步,唐舒文,你不要把責任都推到我身上,你就沒有錯嗎?”趙雨凝厲聲問。
唐舒文腦海裏浮現出陳雪如的一句話: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天對父母的恩賜。
她總是這般善良,且睿智。
孩子是上天的恩賜,父母犯下的錯,不該由孩子來承擔。這孩子如果真的生下來,對兩個家庭都是衝擊,不管是對趙家,還是唐家。
“如果你執意要生下來,我也沒辦法反對,但是,雨凝,你確定你真的愛這個孩子嗎?如果孩子隻是你達成目的的工具,我不愛這孩子,你也不愛這孩子,父母都不愛,他生下來有什麼意義?我知道,讓你拿掉孩子對你來說很殘忍,可你我能有什麼辦法?”唐舒文誠懇地說道。
“我一定要生下他。”趙雨凝沉聲道,眼裏露出一股恨意來。
唐舒文歎息,這一貫柔弱的女子,終究是恨他了。
“既然你決定了,我也不強求你。”唐舒文淡淡地道,目光在趙雨凝臉上轉了一圈。依稀是自己熟悉的五官,依稀是自己曾經喜愛的氣質。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曾經,的確是曾經了。
如今,他更欣賞剛柔並濟的女子。
“既然你如此狠心,也別怪我狠心,我會生下孩子,好好養大他,告訴他,他的父親是誰,有我們在,你和陳雪如也別想得到幸福。唐舒文,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也要加倍奉還。”
“既然如此,我尊重你的決定。”唐舒文說道,心中已有了主意,既然這樣,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他看了趙家一眼,從一開始,他就察覺到有人在二樓的窗台上看著他們。
他心中冷笑,何必如此偷偷摸摸,趙家人有什麼心思,他比誰都清楚。雖然唐家和趙家是有點小恩怨,可唐家的勢力擺在那裏,若是趙雨凝能嫁入唐家,權勢富貴全有了,素來的恩怨也會一筆勾銷,趙家的父母是很希望他們能夠在一起的。
兩人就約在趙家門口見,他們沒有躲避不見的道理,若真的是疼愛女兒的父母,這時候就應該衝出來,狠狠地朝傷害了自己女兒的渾蛋臉上揍幾拳,這才是父母。這就是生在富家的悲哀,身價利益總是第一,兒女幸福排第二。
“雨凝,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裏玩兒,也知道自己一言一行會給別人造成什麼影響,上一次電視台那事我不和你計較,但我希望你以後在公眾場合不要說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汙蔑雪如,弄壞她的名聲。負你的人是我,你要出氣,全往我身上來,雪如是公眾人物,你不要潑她髒水,不然我不會輕饒了你,不管是誰都一樣。言盡於此,你自己斟酌吧。”唐舒文厲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