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雲棲帶兵親征之時,震驚朝野,因為大莫未有過女子出征的先例,但當時大莫國連連吃了敗仗,邊疆百姓民不聊生,楚鈺年幼,邊疆需要一個能鼓舞士氣的人坐鎮,於是大臣們深思熟慮以後,便沒有反對。
北戎不同,女子身份尊貴,可以上戰場,安和郡主便是當年那一役中與雲棲對戰的人。
當時北戎敗退,安和郡主身受重傷,雲棲將她救下。
安和郡主性格豪爽,知恩圖報,與她義結金蘭。
那一役,雲棲帶了不少一心要為國效忠的親信,其中便有安和郡主的夫君——當時的世子,如今的文安候——彭琰。
嫁入大莫後,安和郡主和雲棲的關係非常要好,時常到宮裏走動,雲棲相信,下毒一事與她無關。
東西雖是安和郡主送的,可中間不知經了多少人的手,也許當時,有人想要挑撥離間,陷害文安候府,但五年前,她未曾查到言兒的身上。
楚言察覺不對,臉上笑容盡數消失,緊張道:“母後,那些東西可是與您的病有關?”
楚鈺不說,長春宮的宮人也閉口不言,可楚言還是能夠隱隱約約的猜到些雲棲的情況。
整個長春宮封鎖,母後一個月都不召見他,這病遠遠比他想的嚴重。
他曾聽宮人嚼舌根,說母後不是病了,而是中了毒。
楚言頓時就不安了起來:“母後,是不是兒臣害了您?這病能治好嗎?”
王嬤嬤臉色驟然一變,她是楚言的乳母,伺候楚言十年之久,察言觀色,便知道那些東西有蹊蹺,她細細回想一番,道:“娘娘,若奴婢沒有記錯,那些東西,是王爺和小世子逛集市之時,在城中的一家鋪子買下的。當時是安和郡主身邊的奴婢付的銀子,買下後差人送給了王爺。”
雲棲摸了摸楚言的頭,寬慰道:“母後的病與言兒無關,隻是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要查探清楚。”
王嬤嬤道:“娘娘,等出宮後,奴婢再派人好好查一查那鋪子。”
王嬤嬤作為楚言的乳母,又身無所出,對楚言甚是寵愛,楚言的行蹤她一清二楚,五年前買那些小玩物的時候,她就在場,店掌櫃說那是來自南疆的東西,因為東西別致,又來自南疆,她便記在了心裏,隻不過當時未曾覺得不妥。
雲棲點點頭,沒再問下去。
王嬤嬤原是在她宮中伺候的,後來派到了楚言身邊,心思縝密,手腳利索,她信得過。
“母後,兒臣是不是做錯事了?”楚言仍忐忑著。
他心思向來細膩,雲棲有心安慰,便聽宮人來稟,說是楚芷和楚瑛在長春宮外頭求見。
這是聽到了楚言進宮的消息,急匆匆跑來了。
雲棲讓她們進來,並吩咐耿嬤嬤準備些她們平日愛吃的點心。
兩人規規矩矩的行禮:“給母後請安,母後萬福。”
“起來吧。”
楚瑛抬起眼簾,眸中是掩飾不住的欣喜,猶豫了一下,走上前:“母後怎麼隻召見了皇兄?兒臣可想你了。”
楚芷還站在原處,乖巧恭謹。
姐妹兩人,一個活潑,一個文靜。但到底是女子,楚瑛和楚言相比,乖順不少。
雲棲笑了笑,朝楚芷招手。
楚芷這才款款上前,又喊了聲母後。
雲棲仔細打量她們姐妹二人,淺笑道:“長高了些。”
招呼她們坐下,雲棲問了幾句近況,宮人便把點心端上來了。
楚瑛一邊吃點心一邊回話:“母後,兒臣不喜歡琴棋書畫,讀書倒是喜歡的,不過總讀這些枯燥的書,總覺得沒意思,兒臣想再過幾年,去找長姐一同習武,上戰場擊退北戎人。”
雲棲點點頭,看向楚芷,楚芷想了想,柔聲回道:“兒臣喜歡琴棋書畫。”
雲棲莞爾:“母後覺得都好。”
從前她過的便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父親和母親從不幹涉,幾個孩子的人生大事,也應該由他們自己決定。
她又看向楚言。
楚言立即把點心放下:“母後,兒臣隻想玩……長大以後嘛,經商怎麼樣?經商可以賺好多好多銀子,兒臣最喜歡銀子了。”
屋裏的人都被她逗笑了。
雲棲點點頭:“經商也是好的。”
就在這時,又有宮人來稟,說是安和郡主在外頭求見。
楚瑛的目光頓時就亮了。
宣見不久,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你這小子,慢慢吞吞的,還不快些,耽誤了我見姐姐,回去揍你。”
話落,就看到一抹藍色衣裳走進屋裏,手不耐煩的扯著一個男孩的衣服,幾乎是把人拖進來的,嘴裏繼續數落著:“你這性子,就跟你爹一個樣。”
見到雲棲,她止住聲,欣喜道:“姐姐,你能起身了?”
話罷,發現彭陽不出聲,提起他的衣領將人往前一放:“跟太後娘娘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