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話的小廝幾乎是小跑著出來,朝金晁和沈介行禮:“兩位大人,我們家老爺有請。”
金晁點點頭,小廝領著他們走到前廳,金晁在院子裏停下來,環顧了下湯府的景色,道:“沈大人,這湯主簿的府邸,可是比你的府邸還要氣派埃”
沈介回道:“金大人說笑了,下官初獲官職,位卑言輕,府邸哪能和湯主簿相提並論?”
小廝在湯家多年,察言觀色的能力是有的,聞音嚇了一大跳,連忙開口解釋:“大人,院子裏的這些東西都是老將軍和太妃娘娘送的。”
“湯主簿是湯老將軍的胎弟,太妃娘娘身份又尊貴,這府邸理應如此。”
小廝訕笑著回了聲是。
“不過沈相生前也是備受太後娘娘寵信,留給沈大人的府邸卻如此古樸雅致,不符合沈相和沈大人的身份,沈大人要不要考慮重新修葺?”
小廝的臉瞬間就白了。
看到沈介和金晁同行,他便猜著沈介也是朝廷命官,沒想到是沈相之後。把沈府和湯府拿來對比,這不是明擺著說湯家驕奢嗎?
但他卻不知道如何反駁,悄悄望了眼書房的方向,還沒看到人過來,按住內心的焦灼,說:“勞煩金大人稍等片刻,我家老爺身子骨不好,走得慢些。”
“不急。”金晁偏頭,朝沈介道,“沈大人,當下閑來無事,不妨猜一猜,刺殺一案與哪個公子有關?”
那小廝的身子忽然僵了僵。
金晁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別有深意的笑了笑:“兩位公子,沈大人都沒見過吧?”
沈介搖搖頭:“是沒見過。”
就在這時,小廝說了句:“老爺來了。”
沈介抬起眼,不遠處的回廊,湯仕坤提著褲腳踉踉蹌蹌的跑過來,他身後跟著一個婦人,雖然也是步伐匆匆,但比較穩健,神色平靜。
湯仕坤很快就跑到他們跟前來了,雙手搭在膝蓋上,上氣不接下氣道:“金…金大人,我聽下人說,你們是前來捉拿刺客的?”
說完,抬起頭看金晁,發現沈介也在旁邊,驚訝道:“協小沈大人,你怎麼也在這兒?”
他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瞬間瞳孔睜大:“難不成沈大人懷疑……”
早晨上朝的時候,沈介被刺殺一事震驚朝野,楚鈺下令徹查此事,就算他再愚笨,和婢女方才的回話一聯係,也能猜到金晁他們氣勢洶洶上門的原因了。
“相公……”王氏出聲打斷他,上前和他並排站著,朝沈介和金晁行了一禮後,溫聲問道,“不知兩位大人來府造訪,有何貴幹?”
金晁回了一禮:“湯夫人,湯大人,昨夜沈大人在春景街遇刺,下官懷疑此事與湯家有關,便上門來查探。若有叨擾之處,還望海涵。”
王氏麵色平靜:“不知金大人可有證據?”
“自然是有的。”金晁從衣袖裏掏出一塊玉佩,呈給湯仕坤,“此玉佩是從刺客的身上拿到的,湯大人請過目。”
湯仕坤隻是看了一眼,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世家公子皆有自己的貼身玉佩,他的兩個兒子也不例外,玉佩上刻著姓,代表著主人的身份,抵賴不得。
這塊玉佩確實是湯家的,而且還是大公子的。
一時間,湯仕坤心思千轉百回。
聯想到湯照的特殊身份,他頓時就懷疑這起刺殺真的和湯家有關,哆嗦道:“金…金大人,此事和我沒有關係埃”
王氏神情微動,接過玉佩後,回道:“這是照兒的貼身玉佩。他平日裏不喜出門,很少戴玉佩,許是被哪個手腳不幹淨的下人偷走,落在了旁人手中,才被誣陷,還請金大人明查。”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們:“爹,娘,發生什麼事了?”
沈介目光微斜,一個衣著華麗的小公子低頭跑過來。
等人走到跟前了,王氏低聲嗬斥道:“明兒,莫要無禮。”
湯明看了看沈介和金晁,疑惑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湯仕坤把人往身後拉,低聲道:“別嚷嚷,咱府遇到大事了,你大哥的玉佩在刺殺沈大人的刺客身上被搜查出來了。”
湯明不可置信的高聲道:“什麼,大哥派人刺殺沈大人?沈大人和大哥無冤無仇,大哥為什麼……”
王氏捂嘴重咳一聲,湯明這才反應過來似的,及時收口。
“你這逆子。”湯仕坤回頭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將他的嘴堵上。
金晁淺笑道:“湯二公子來了,那就請跟我們到大理寺走一趟。”
湯明麵色一變:“大人這是何意?”
湯仕坤也費解:“此事不是個和大公子有關嗎,怎麼要抓的是明兒?”
金晁道:“湯大人,此事事關重大,金某不便透露,還請湯府放人。”
王氏的臉色甚是難看:“金大人這是懷疑刺殺一事與明兒有關?”
“玉佩是大哥的,與我何幹?”湯明嚷嚷,“你們都是這麼不分青紅皂白抓人的嗎?我要到官府告你們。”
金晁氣定神閑回道:“等此事查清楚了,隨時恭候湯二公子到官府告我,就是到禦前告狀,金某也不會阻攔。湯二公子,請不要讓金某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