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 沈介什麼也沒說,沐浴之後便到床上躺著。
他閉眼歇息,腦海裏立即斷斷續續的響起細作和鳶娘說的那些話。
老子每日都能夢到她, 老子喜歡她……
也不盡然, 人總會對第一次看到的東西心心念念……
越往下想, 意識越清醒, 輾轉反側, 怎麼都無法入睡, 心煩意亂的,把被子扔到一旁,盯著頭頂上的床幔發呆。
他想得入迷, 沒有發現杜應就趴在窗邊上,疑惑的盯著他瞧。
他沒想通,杜應作為局外人, 倒是替他想明白了。
自家公子思春了。
杜應見他備受煎熬, 好奇的問道:“公子,您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啊?”
沈介聞音, 迅速坐起身來,往窗外看了眼。
“什麼時候來的?”
杜應坦然道:“我一直都在這兒, 隻是公子沒有發覺罷了。”
然後, 朝他挑了挑眉頭, 一臉玩味道:“公子,您有喜歡的姑娘了?”
沈介的臉頓時就黑了。
杜應知道自己戳中他的心事了, 在心裏暗暗偷笑, 然後道:“公子過兩年就及冠了,許多比公子年紀小的,家裏都養了通房, 公子有喜歡的姑娘是好事啊。若是兩情相悅,等及冠了就去提親。”
說完,他不去看沈介那張宛若黑炭的臉色,低下頭,自顧自的回想。
來京以後,公子沒有見過幾個世家小姐,似乎是從見了湯家小姐伊始,才魂不守舍的。
念此,杜應自作聰明道:“公子看上的,該不會湯家小姐吧。湯家二小姐容貌出眾,家世好,姐姐是太妃,父親又是大將軍,聽說還是京中數一數二的才女,公子若真看上了他,也不必愁。您容貌家世也不差,又救過湯二小姐的命,若真喜歡,和太後娘娘說一聲,娘娘指婚,湯家肯定會答應的。”
話剛說完,一個茶杯就砸了過來。
杜應眼疾手快,及時躲開。
茶杯哐當落地,碎了。
怕他衝動,杜應忙道:“公子,我這說的都是實情,您別生氣啊。”
屋裏又有茶杯丟了出來,杜應連忙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聲音從院子裏大老遠的傳回來:“公子別生氣,會傷身的,府裏的東西都不便宜,有好些都是相爺生前最喜歡的,摔完了您的家產就少了。”
耳根子清淨後,沈介掐著人中,心亂如麻。
又是一夜無眠。
次日一大早,天氣依舊晴朗,屋子裏的暖爐撤了一大半。
雲棲起身不久,就聽周福來回稟前朝的事情。
湯燦的命案已經結了,背後主謀是南疆細作,殺人的起因是百花樓一個叫翠竹的姑娘,知道湯燦與謝行有矛盾,為了挑撥湯謝兩家的關係,故意嫁禍給謝行。
湯家對這個結果沒有異議,謝行無罪釋放。
楚鈺高興之下,提拔了沈介,封其為大理寺正。
而長春宮細作一事,也有了結果。
午時,湯仕坤在長春宮門口求見。
剛進偏殿,行完禮後立即戰戰兢兢的回稟:“娘娘,刺殺您的南疆細作已經找出來了,關押在大牢裏。南疆人居心叵測,連娘娘都敢刺殺,娘娘一定不能姑息他們。”
雲棲麵色淡然的掃了湯仕坤一眼。
這個結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就沒指望過湯仕坤能夠破案,亦或是此案能夠破了,之所以交給湯家,一是想打探下湯家是否與南疆人有牽扯,二則皇命難違,即便事情與他們無關,為了給她交代,表明忠心,湯家一定會盡心盡力,找出一兩個真的細作來。
湯照在京中有不少眼線,細作應該就是湯照找出來的。
良久都沒聽到回話,湯仕坤惶惶不安,記著出府前王氏的囑咐,不敢多言,靜默著等雲棲開口。
良久之後,雲棲緩緩開口:“可有查到,細作為何要刺殺哀家?”
湯仕坤照著湯照告訴他的說辭回話:“南疆與大莫十年來雖然關係緊張,但忌憚我大莫,不敢輕易挑起戰爭。刺殺娘娘,引起大莫震怒,大莫勢必會發動戰爭,南疆人不會那麼愚蠢,明目張膽的對娘娘動手,因此那細作,微臣猜是北戎人。為了挑撥大莫和北戎的關係,裝成南疆人,潛入宮中刺殺娘娘。”
“可細作用的毒,確實來自南疆。”
湯仕坤忙道:“大莫和南疆的關係,以及這幕後主使的身份,還有待細查。微臣愚笨,隻能查到這兒了。”
一緊張,怕雲棲再將這等燙手山芋交給自己,連自己的心裏話都跟著一股腦的說出來了:“娘娘,沈大人年少有為,幾日便破了我兒的命案,微臣認為,這案子交給沈大人,一定能夠查清楚。”
雲棲知道他害怕,看著他這忐忑不安的模樣,覺得這幾日真的是為難他了,忍俊不禁。
“湯案的命案,你心裏可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