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介的話提醒了雲棲。
之前她出宮主要是為了查探中毒一事, 倒忘記了在宮外可以換個身份,做一些從前沒有做過的事情,彌補缺憾。
年輕的時候, 她便有許多想要做的事情, 好像都還沒來得及去做呢。
都有什麼呢?
雲棲低頭認真思索, 思緒漸漸飄遠。
杜應進來, 默聲行完禮後, 上前湊到沈介旁邊耳語了幾句, 沈介便離開了。
人剛踏出門,趙忠便進來了:“娘娘。”
雲棲扭頭看他,趙忠低了聲道:“娘娘, 老奴都查過了,沈府裏並沒有南疆的東西。”
趙忠和趙謹原都是在楚鈺身邊伺候的,四年前雲棲派趙忠偶爾過來打理沈府。
沈介搬進來後, 雲棲便讓他到沈介身邊伺候了, 一是他在宮中多年,精明能幹, 可以幫助沈介料理好沈家內務,二則也算是將他安插在沈家, 作自己的眼線, 保護沈介。
前幾日, 她讓人捎口信,吩咐趙謹查沈府裏是否藏有南疆的東西。
聽到趙忠的話, 她神情沒有什麼波動, 點了點頭。
“那老奴先退下了,娘娘好好歇著。”趙忠再行一禮,剛轉身離開, 身後的婢女就走上來,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沐浴。”
沈府裏的東西大都換了新的,洗漱完畢,雲棲躺在床上,神思清明,過去的事情慢慢湧入腦海。
屋子裏點了安眠香,是她過去最熟悉的味道,聞著莫名覺得心安,不知什麼時候便睡了過去。
雲棲在沈府住了一夜,睡得很安穩,起來的時候看到下人在打掃院落,發現院子裏空蕩蕩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一時沒想起來。
梳妝台就在窗前,婢女為她梳頭,許是緊張,梳子卡在了頭發上。
雲棲頭發被扯疼了,伸手摸了摸頭發,眉頭微擰。
婢女嚇得跪地,哆哆嗦嗦道:“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起來吧。”雲棲沒有怪罪她,取下梳子,將那打了結的發絲梳開。
看到木梳,終於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院子裏少了什麼。
是那棵槐樹不見了。
她再次皺眉,問道:“院子裏的槐樹呢,去哪兒了?”
宮女因為方才的失誤,這一會心裏還忐忑著,聽到她問話,忙埋下頭,支支吾吾道:“公子說槐樹太礙地方,昨夜讓人連夜搬走了。”
“搬走了?”雲棲放下梳子,抬頭看了看槐樹原本在的地方,如今已經換上了別的花,確實顯得空曠許多。
隻是她和那人的共同記憶,又少了點兒。
婢女偷偷抬眼,透過銅鏡觀察她的神色,見她麵色似有不悅,怕惹火燒身,連忙加了句:“這是公子吩咐的,奴婢也不知情。”
雲棲歎息了聲:“搬了就搬了吧。”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無論什麼東西,總會有消逝的一天,隻要她沒有忘記就好了。
婢女應是,暗暗鬆了口氣後,又偷偷抬頭看了眼。
太後娘娘真好看,脾氣也好。
雲棲去的第一個地方,是戲園子。
問過班主,今日唱的正好是雲棲小時候沒有聽完的那部戲——《遊子歸家》。
兩人挑了一個二樓的雅座,茶水端上來後,雲棲發現杜應不見了,回頭望了望,壓下心裏的疑惑,沒說什麼。
沈介小聲問道:“娘娘喜歡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