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顯和康定王長得很像, 和楚鈺、楚言其實也是有兩分相像的。
一看到他,雲棲就不由得想起楚言。
楚言年紀小,射藝比楚顯略遜一籌, 這兩年春獵, 總是被楚顯拉著比賽, 每次都是楚顯贏。
輸了比賽, 楚言就會到自己跟前撒嬌, 楚顯也是。
康定王雖和先帝是親兄弟, 可生在帝王之家,被先帝忌憚,若不是一直病著, 命根本就保不準。他自己也深諳帝王家的無情,這些年幾乎沒有出過王府。
倒是楚顯,許是還年幼, 並不怕她, 小的時候經常到她跟前撒嬌。
楚顯察覺到雲棲的目光,抬頭望了她一眼, 看到她笑,誤解了她的意思, 不太高興道:“怎麼, 瞧不起本世子的射藝嗎?”
雲棲笑而不語。
楚顯呆了呆。
他總覺得這笑容有點熟悉, 似乎在哪兒見過,可卻想不起來了。
這一會也懶得去細想, 又問沈介:“你到底比不比?”
沈介居高臨下的瞥了楚顯一眼, 沒有一點人情味,身上透著威壓。
楚顯愣了一下,心裏莫名感到害怕, 往後退了兩步。
可話都說出來了,總不能眾目睽睽下丟人,於是硬著頭皮繼續道:“人都在這兒了,若是不比,多掃興。”
沈介沒有回答,而是扭頭看向雲棲。
雲棲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比一兩場吧。”
眼下明顯除了沈介和湯照,無人看出她的身份,正好借此機會磨一磨楚顯的性格。
她已發話,沈介沒有再拒絕的道理,點點頭:“沈某需要歇息一會,等世子和其他幾位公子換好了衣裳,再比吧。”
楚顯沒再說什麼,帶著其他人去更衣。
嚴煦走在最後麵,經過沈介身邊的時候,回頭望了他一眼,眸色晦暗不明。
看到他回頭,莫玉煙小聲嘀咕了一句:“他的腿是瘸的,能騎馬嗎?”
正在走著路的嚴煦身子一僵,停頓了片刻,若無其事的往前走,可仔細看便能發現他的走路姿勢不太對勁。
湯照蹙眉道:“玉煙,不得胡言亂語!”
莫玉煙撇了撇嘴。
湯照領著眾人到觀望台等著,小廝很快便端來了茶水和點心。
莫玉煙欣喜道:“荔枝,還是新鮮的,二哥,你什麼時候存的好東西,怎麼都不拿出來給我嚐嚐?”
莫氏雖不承認湯照的身份,也不允許他進府,可莫玉煙和湯婍筠私底下還是會尊稱他一聲二哥。湯洹亦是把他當作親弟弟看待。
幾人的關係還算不錯,有什麼話,莫玉煙都會直說出來。
湯照道:“一直放在冰窖裏凍著,今日你們在,突然想起來還剩一些,便讓人拿出來了。”
莫玉煙也就是念叨兩句,一看到美食,立即開始動手吃起來。
看著桌上的荔枝,雲棲並不覺得稀奇。
這東西雖是南方的水果,不易保存,可湯家家大業大,冬日裏還存著實屬平常。
她正準備挑兩顆嚐嚐,沈介便拿過她麵前的盤子,剝了一顆遞給她。
他的動作自然而然的,絲毫沒有顧及他人的目光。
雲棲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
沈介一顆顆幫她剝好,放在盤子裏。
湯婍筠和周盈盈一直在觀察著沈介,見他如此,雙雙怔住。
一想到雲棲是個女兒身,周盈盈的臉瞬間就白了。
湯照端著茶杯的手停頓了一下,麵色雖如常,可眸光中已暗流湧動。
玉山祁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默默猜測雲棲的身份。
而莫玉煙看得瞠目結舌,剛塞進嘴裏的荔枝卡在了喉嚨裏,嗆住了。
她的咳嗽聲讓眾人回過神來。
湯照給她遞了杯茶水,無奈的笑笑:“怎麼吃得這般急?荔枝還多著,晚上我讓人送一些到莫府。”
莫玉煙咕嚕咕嚕的喝完了兩杯水,才順過氣來。
她哪兒是急著吃東西,分明是震驚到了。
滿打滿算,她見了沈介三次,每一次看到他,都是一副漠不關心,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
今天竟然當著她們的麵,給一個姑娘剝荔枝。
她好奇死了,眼珠子轉了轉,終是沒忍住,問道:“白姑娘和沈大人是什麼關係啊?”
周盈盈渾身緊繃,目不轉睛的看著沈介,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藏在案幾下的手不受控製的揪著帕子,她希望不是她的那般,不希望沈介說出那個她不想聽到的答案,可又想親口聽他否認。
湯婍筠也在看著沈介,心裏咯噔直跳。
她也和莫玉煙一樣好奇。
從方才聽說雲棲是女兒身開始,心裏就覺得空落落的。
孤男寡女,一同來馬場騎馬比賽,這關係非同一般。
沈介旁邊的女子看不出年紀,也不知來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