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棲看著湯婍筠的模樣, 不禁聯想到自己當初中毒時的情形,心生憐惜。
若是中毒倒也罷了,偏偏中的是媚/藥, 這聽人說過, 媚/藥發作之時, 若不能及時解決, 痛苦至極, 且身體不受自己的控製。
“忍一忍, 太醫馬上就到了。”
話剛說完,床上的湯婍筠雙手緊緊的抓著床幔,嘴唇滲出了血。
“娘娘, 臣女…臣女失德,請娘娘恕罪。”她艱難的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來。
雲棲還沒聽明白她的意思,就看見她飛快的拔出發簪, 往胳膊上劃, 血噴湧而出。
速度太快,雲棲根本來不及阻止, 怔了一息後,連忙掏出手帕為她止血:“你這是做什麼, 傷了自己的身子?”
“臣…臣女忍得太痛苦了。”湯婍筠何時受過這等屈辱, 就連當日被阿良善調戲, 都沒覺得這麼羞恥,淚眼汪汪, 體內那股莫名的熱火越來越劇烈, 她幾乎是咬碎了牙齒,“娘娘能否為臣女準備一盆冷水。”
這是已經忍到極限了。
“元香,去備一盆冷水來。”雲棲吩咐完, 又催促,“鄭太醫呢,怎麼還沒來?”
話剛說完,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莫氏擔憂的聲音:“筠兒到底怎麼了?”
雲棲抬眼,便看到莫氏慌裏慌張的跑進來,看到她在場,愣了愣。
“母親……”
迅速迅速反應過來,顧不得想到底發生了什麼,福身行禮:“臣婦見過太後娘娘。”看到湯婍筠的模樣,麵色大變,疾步走過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說著話的功夫,視線就挪到了湯婍筠的手腕上,看得她心驚肉跳的,忍不住高叫了一聲:“筠兒……”
雲棲站起來,給鄭太醫使了一個眼色。
鄭太醫立即上前,道:“老臣為二小姐把脈。”
見到莫氏,湯婍筠心裏更加委屈了,眼裏的淚水差點控製不住,但媚藥還沒解開,又礙於其他人在場,生生忍住,淚光在眼眶裏打轉,道:“母親,先讓太醫幫我瞧瞧。”
說著伸出手。
莫氏方才也是急昏了頭,一時沒注意到她的表情,最初的擔憂過後,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認真的瞧了兩眼她的表情,大驚失色。
她是深宅婦人,見慣了各種各樣的手斷,豈會瞧不出湯婍筠這是中了媚藥,而且已經發作中了,驚慌失措道:“鄭太醫,勞煩您快點為筠兒解毒。”
鄭太醫默聲把脈,過了許久,麵色凝重,欲言又止。
莫氏看到他的表情,緊張道:“鄭太醫,筠兒的身子到底怎麼了?”
鄭太醫搖搖頭,看了雲棲一眼。
他為雲棲診治多年,緊緊是一個眼神,雲棲便心神領會,這不是普通的媚/藥,而且鄭太醫短時間內沒有解決之法。
莫氏一看,似乎也明白了什麼。
“鄭太醫,筠兒的毒是不是……”
她順著鄭太醫的視線看向雲棲,目光裏包含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關心則亂,她剛剛一聽說湯婍筠出事,火急火燎的跑過來,現在稍微冷靜下來,再看著這屋子裏的人,瞬間許多事情就想明白了。
她起身,向雲棲下跪磕頭:“娘娘的大恩大德湯家人會記在心裏,臣婦就兩個女兒,婍筠還沒有及笄,求娘娘救她。”
雲棲看向鄭太醫:“可有解藥?”
鄭太醫搖搖頭,歎了口氣。
湯家二小姐還沒出閣,有些話,他這一會兒不好明說。
雲棲知道事情不是一般的棘手,鄭太醫有話想跟莫氏單獨說,於是道:“哀家先去屋外等著。”
話罷,把屋裏的宮女都屏退,隻留下他們三人。
出了屋子,雲棲立即吩咐:“把周盈盈帶過來。”
周盈盈很快就被侍衛帶到了旁邊的屋子裏,見到雲棲,驚慌失色的跪下:“臣女見過娘娘,不知臣女犯了什麼錯,求娘娘明示。”
雲棲居高臨下的瞥著她,冷聲問:“解藥呢?”
周盈盈一臉不解:“什麼解藥?臣女不明白。”
雲棲冷笑了聲。
當初看到周盈盈的臉,還覺得這丫頭模樣不錯,棋藝也不錯,甚至有過撮合她與沈介想法。如今看著,隻剩下了厭惡。
她平生,最厭惡的便是給別人下毒的人。
即便湯家與她為敵,逼死過那人,差點奪位,可湯婍筠是無辜的。
湯婍筠今日的模樣,又何嚐比當年的她好得了多少。
即便莫氏沒有求這個人情,人是在瑛兒的府裏出的事,於情於理,她都要為湯婍筠解了身上的媚藥。
“周盈盈,哀家給了你機會,就要把握住。若是不交出解藥,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