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一眼中的怒火非常明顯, 那是假裝不了的。
湯繆看著她的神色,心中不禁為之一顫。
“東西現在放在何處?”
“卑職將它放在了一個任何人都找不著的地方,等將來太成王親口問卑職要之時, 卑職再拿出來。在此之前, 卑職要將這個秘密守住。”錢一道, “請將軍諒解,東西現在若拿出來,稍有不慎,到時候別說是報仇雪恨, 就連卑職都會丟了性命。因此, 卑職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才能把東西拿出來。”
得了這話, 湯繆對她的懷疑打消了不少, 點頭:“東西你先保管, 這件事,除了你我, 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你可明白?”
錢一頷首。
護衛將人送走後,返回屋裏:“將軍, 您覺得錢一可信嗎?”
“錢家守了這東西將近十年,都沒把東西拿出來,是可信的。不過那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 還需找個機會證實。”
說著, 話鋒一轉:“王爺最近在做什麼?”
“王爺他……”護衛欲言又止。
湯繆凝目看他。
護衛挺直腰背,還是說了出來:“王爺好像看上了謝家小姐,謝懷雲,這幾日一有空就往謝小姐跟前跑。”
聞言, 湯繆蹙眉:“謝家女?”
護衛點頭:“謝小姐長得極美,不過嗓音早些年壞了。”
這兩人,八竿子都打不著,不知為何就看對眼了,如今京都裏知道的人都在議論紛紛。
湯繆擰眉不語。
他想到了自己回京這幾日,楚君隻來過湯府一次,匆匆打完招呼就走了,兩人沒有來得及多聊幾句。
這幾年,他一直派人觀察著楚君的一舉一動,可近兩年,手底下的人再也沒有傳給他任何封地的消息。
見湯繆神色不佳,侍衛沒敢說下去,半響,湯繆道:“謝懷雲是太後的侄女,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層關係?若真娶了謝家女,可什麼也沒了。你去王府傳話,就說我的傷又重了,明日一早想見王爺一麵。”
護衛應聲,退了出去。
夜半時分,錢一把湯府裏的對話一字不漏的稟報給雲棲。
雲棲麵色無波,道:“湯家謹慎,接下來你就按兵不動,等著他們找你。若湯繆問你要玉璽,便把東西給他。”
錢一頷首:“是。”
翌日,下了早朝之後,雲棲讓人去請楚鈺。
楚鈺來得很快:“母後召見兒臣,可是有事要商議?”
雲棲把湯府的事情跟他說了。
楚鈺聽完,好一陣都沒說話,麵色凝重。
“湯繆想借玉璽一事謀反?”
雲棲思量少頃,道:“哀家猜想,過兩日等他的傷好些了,定會在早朝上提起玉璽一事,到時候你向他暗中透露玉璽不見的消息。這次若他還是想反,必定不隻有拿出玉璽這麼簡單。你在朝堂上,要隨機應變。遇到棘手的,便交給曹瑞。”
楚鈺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楚君也去了湯府。
寒暄幾句之後,湯繆屏退了屋子裏的下人,隻留下他和楚君。
楚君神色不改,眉眼上始終帶著淺笑:“祖父多試著下床走動,躺得久了,於腿不利。”
湯繆伸出手:“扶我起來。”
楚君上前,攙扶他的手,湯繆勉強能夠下地,可剛走兩步身子就踉蹌,若不是有楚君,早就跌倒了。
他懶得折騰,擺擺手,道:“罷了,我這把老骨頭,折騰不動,扶我過去桌子那兒坐會吧。”
短短幾步路,湯繆走得異常緩慢,等坐下時,額頭上都是汗,明顯方才忍著巨大的痛苦。
楚君倒了一杯茶給他。
湯繆喝完後,凝目仔仔細細看了楚君好一陣:“幾年不見,長大了,也知道自己拿主意了。而我,半截身子都入黃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