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佛城大道,大道佛城(1 / 2)

炎熱的夏季,正是鋪做瀝青路麵的好時節。頭頂豔陽腳踏熱浪的築路工們,為了不讓瀝青燙著身子,包裹著嚴嚴實實的工作服,大汗淋漓地加緊施工。從空中望下那一件件移動的橙色衣服,滿城大道盡是飄浮的五花肉。

八十年代陶老專員主政時,沿海城市的政府領導來鐵佛城交流工作。坐車行駛在城區中心的大街上,那位領導玩笑說你們郊區麵積好大啊。農民出身的陶專員不以為然,他帶著全地區人民大種糧棉,鐵佛城農業全國聞名。城區像郊區怎麼啦?百姓富裕就好。

可現在是工業經濟,招商和市民居住都講究市容市貌。修完運河大道,區高官嶽勇又把精力放到了城區內要道的改建擴建上。白天最後一項工作,就是到每條大道上走一走,看一看。沒人陪同無須彙報,踏著西天金黃色的晚霞徒步走來,一眼就能看到實際施工進度和質量瑕疵,抖抖鞋上沾著的小石子,全部狀況了然於胸。

每天回到招待所時,都是晚上八九點鍾了。通常,服務員賀知妙就會通知廚房給他做飯,多半是省時省勁的一碗炸醬麵了事。

三天前賀知妙請假回家了,嶽勇想著衝碗方便麵打發肚子。開門進屋,卻發現賀知妙回來了,正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泣。窗子也不打開,屋子裏悶熱十足。嶽勇咳嗽了一聲,這孩子竟然沒有聽到,他提高聲音問小賀怎麼了?

賀知妙聽到倏地站起身來。眼睛紅腫著,哭泣依然沒有停止。嶽勇道詩人就是多愁善感啊,順手拍了拍小賀肩膀。賀知妙卻突然轉身伏在了嶽勇肩膀上,哭得更加厲害。

嶽勇不讓賀知妙等服務員喊他職務,不願官場那冷冰冰的氛圍,再漫延到招待所這些活潑的年輕人身上。讓他們喊叔叔,時間長了這些孩子還真把他當成了親切的長輩。可眼前這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子,冷不丁地趴在他肩上抽抽答答地哭泣,尤其是女孩子身上那特有的青春氣息襲來,讓他渾身的不自在。

輕輕推開賀知妙,把她按在椅子上坐下,嶽勇喘口大氣也坐在了另一張椅子上,順手又拉開了窗子。進來的是暖風,但透透氣也舒暢。

賀知妙告訴嶽勇,從小青梅竹馬的男朋友病故了。哭哭泣泣中,講述了兩人的故事。

男朋友叫豆兒,豆兒和她說豆子乖巧,想抓它它藏在豆莢內讓你抓不著。知妙不信,說真這麼乖巧這輩子甘願給你做牛做馬。後來豆兒考取了大學跳出了農門,豆兒拿著入學通知書說這輩子你可要給我做牛做馬,知妙把眼一瞪說憑什麼?隔幾天,豆兒又去找她說我要走了。知妙扛起鋤頭出了門:你走就走和我甚事無關。盡管自己心裏難受,知妙不想自己耽誤上了大學的豆兒哥前程。兩天後豆兒爸找到知妙說豆兒不吃不喝,這個結局得你收拾。知妙進到豆兒家,說學校裏比我強的主兒有的是,你咋這麼死心眼兒?豆兒的淚珠豆兒般落下來,說妙妙咱倆立過誓海枯石爛不變心的。知妙說去上學吧,這輩子我是你的人。

鴻雁傳書情意綿綿,不想半年後豆兒冷不丁回信,說賀知妙不用多說你明白我明白,咱倆還是好說好散。三個月前豆兒回了村子,知妙心裏憋得慌,就鼓足勇氣進了他家的門,說豆兒哥你回來了,豆兒把嘴一撇說論輩份我應叫你小姑呢。知妙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見他。

前幾天,豆兒爸突然打電話給知妙,說豆兒是得了絕症,這會兒他就要……老漢一把鼻涕一把淚,說豆兒一字也不讓我告訴你。知妙請假趕回家,說豆兒哥你何苦呢這麼折磨自己?豆兒的眼角掛著淚嘴邊帶著笑,看到她就閉上了眼…………

唯美而憂傷的初戀,又碰上純情的詩人,嶽勇知道小賀是多麼地悲傷。也顧不上再吃飯,開導了賀知妙一個晚上。為了轉移小賀的注意力,過幾天嶽勇又推薦她參加漢語言文學的自學考試,說寫好詩要有語言文學的功底兒。讓秘書先借來幾本《現代文學作品選》,賀知妙果然讀了進去。報上名領來厚厚的學習教材,投入到了緊張的學習中,憂傷漸漸地退去。

趕在九月份學生們開學之前,佛城區的主道基本完工通行。

時隔不久,新改建的鐵佛市汽車總站也投入使用。佛城區的交通環境空前的改觀。課外活動時,有小學老師帶著學生們挨個兒去認每條大道的名稱,講解每條大道的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