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競拍“明月湖”(1 / 2)

春節過後,劉東升早早地回到了深珠。

火紅的杜鵑,橙紅的木棉,羊蹄甲的花兒或粉或白溫婉淺淡,大葉紫薇遠看絳紫濃烈近看紅黃斑斕……深珠的春天,花的海洋。劉東升沒心思欣賞南國之春,隻等法院的消息。

二零零三年三月中旬,終於盼來明月湖別墅第一次債權人大會的召開。

在深珠市中級人民法院的主持下,清算公司公布了四十八家債權人的申報情況。經審查,初步認定四十三家符合資格。這四十三家債權人申報債務為三億四千多萬元,初步認可債務為兩億九千五百多萬。對於不符合條件的債權人和債務,可以繼續提交證據再次申報。

豐總一口接一口地喝著水,強忍著咳嗽。他想起了才董,自己代替老才成了今天的背鍋俠。才董不可恨,可恨的是自己當初放逐的欲望,世上因貪念受罪的人太多了。

鐵佛市天利建築公司做為第一大債權人,至大會召開之日債權總額為四千兩百多萬元。會上法院同時宣布,天利公司法人劉東升為債權人聯***,並指定天利公司即日起做為明月湖別墅的監護者。同時根據監護時長,最後由清算公司計算相應監護費用。

劉東升撓撓頭,小聲問和平聯***和監護者是幹嘛的?

劉和平說除了明月湖公司,你是這個明月湖項目投入最多的人,換句話說是頭號兒的冤大頭,聯***就是讓你當要賬的頭兒。監護者是讓你當明月湖的民兵連長,看守明月湖。

劉東升不經意回頭,發現一個西裝板正的人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在明月湖工地呆了四五年,有關聯的各路人即使不說話也會臉熟,可那人自己從沒有見過。

散會,劉東升和豐總分別乘車出城,出大道拐小路,一前一後回到了明月湖別墅區。

看著劉東升粗壯的背影,豐總知道,自己對於明月湖來講隻能算是留守。劉東升,這個北方的農民變成了看守。看來,自己是大意了。即使他劉黑子初始沒什麼野心,也是被他的老鄉,那個三角眼的律師劉和平給套路了。母親的,真怕流氓有文化。

封閉院落,安排巡邏,劉東升成了事實上的明月湖主人。年節後相繼來到的十來個天利員工,在這裏呆一天,就會有一天的看護收入,劉東升可不指望這點毛毛雨。

曲指算來,來深珠已經足足五年了。至於如劉和平所設計的拿下明月湖,劉東升無所謂了。錢這東西,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他劉東升掙錢求財,可不貪求不是自己的東西。他要盡快地、體麵地回鐵佛城。隻盼著早一天結束明月湖的官司,拿回自己的付出,好快些回去像陶衛國一樣做房地產。房地產坐地生財,幹建築實在是個苦逼的活兒。

陶衛國做房地產,不僅是坐地生財,而且是占地生財。一方麵第二個地產樓盤正在有條不紊地施工,另一方麵,他和朋友在大海邊無主草地上建起的板房,舍去大把的租金不要,現在正在扒掉建樓房。不妨礙別人,也沒有人置疑,仿佛這塊地本來就是他們家的似的。

看著一車車拉走的還七成新的板房,以及板房裏租房民工留下的舊衣破被,陶衛國轉身望向遠方的大海。海水推波助瀾,潮水一次次迅猛上漲,又一次次落下退卻。最後,浩蕩的水勢與大海連成一片,正是春江潮水連海平。一陣海風吹來,不經意間陶衛國打了冷顫。來到南方五年,他想回家了。欲望就像這大海一樣無止境,也如這大海一樣波濤洶湧。他心裏,鐵佛城是溫馨的。千裏江河歸大海,人行千裏思故鄉。

第二次債僅人大會如期召開,劉東升帶領著所有債權人,對一家家債權單位和一筆筆債務一一核實確認。最後清算公司公布,最終明月湖的債務上升到了三億一千兩百萬元。

“我有意見”。明月湖公司文總在人群中站了起來。文總道:“明月湖可以承認這些債務,但我們到不了資不抵債的地步。所有這一切,都是天利公司劉東升造成的”。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文總。文總幹咳了一聲,指了指劉東升:“是他藏匿了明月湖別墅的房地證,我們本來可以用這些房產證貸出款來,貸出款足可以還清大家的債務。明月湖根本不會破產,我們也根本不用折騰到法庭上來”。

現場一片安靜,大家又都扭頭去看劉東升。

劉東升偏轉身子,斜看著文總,說文總水仙要是不開花怎麼樣?文總不知劉東升什麼意思,並不回答。劉東升這才站起來,說這是裝蒜呢。有三五個人嗬嗬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