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院的消息還從林順添那兒得知的,和林順添通完電話,他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

剛才在主治醫生那兒了解到她流產的消息,他也是無比的震撼,現在看見她那副悲傷到絕望的樣子,一顆心兀自著急,找不到能夠讓她開心起來的方法。

“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在意什麼休養不休養,比起那個死掉的孩子,我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這一刻,她的情緒是崩潰的。

想到這一切都是拜厲溫言所賜,她心裏的恨意怎麼也收不住。

昨天發生的一切,是對她優柔寡斷最好的諷刺。

如果她能夠決絕狠心一點,根本不會助長厲溫言的囂張氣焰。

“傾雪,我不許你再說這些自暴自棄的話。”鄭晨一把握住她的手,溫柔的眼眸裏露出一抹嚴肅來。

淩傲晴忽略掉鄭晨表情裏的那一抹嚴肅,什麼勸阻也聽不進的要下床,嘴裏嚷著,“我要出院!”

鄭晨見她不聽勸,站起身,雙手按住她的肩胛,生氣道:“孩子已經沒了,你現在傷心懊惱有什麼用?”

一句話,如同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向淩傲晴的胸口。

那個孩子雖然在肚子裏存活的時間隻有兩個多月,但淩傲晴能夠隱隱感覺到他的存在。

盡管她和厲陌年一心要楚河漢界劃分清楚,可那是她和厲陌年的孩子,她從來沒想過不要他,現在沒了,她心裏充滿了負罪感。

她沒有保護好孩子,她才是殺死孩子的主凶。

厲宅。古樸的宅院,無一處不彰顯古色古香的奢華,與居住在這座宅子裏的人的尊貴身份。

厲陌年攜著一身憤怒回了厲宅,渾身的冰冷氣息灑了一路。

叢森本站在大門前迎接,發現厲陌年臉色鐵青,心生膽寒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小心翼翼的跟在了身後。

彼時,沈老太太正坐在客廳裏喝茶,嘴裏念叨的除了厲陌年就無其他。

小玲發現厲陌年回來了,用歡歡喜喜的語氣提醒沈清慈,“老夫人,厲少回來了。”

沈清慈正坐在訂製的老人躺椅上閉目養神,聽聞,睜開眼,瞧見朝這邊走來的厲陌年,歡喜不已的說:“年兒啊,你終於舍得回家啦!”

“小玲,把老夫人扶回房間去。”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來修飾,麵無表情的冷漠道。

小玲遲疑了一下,但厲陌年的命令不敢違抗,隻好麵露為難的看著沈清慈。

沈清慈沉默地看了厲陌年一眼,什麼也沒說,朝小玲伸出手,讓她攙扶著上了樓。

厲陌年幾乎是目送著沈清慈回了房的,臥室門剛關上,厲陌年便上了樓,朝東邊方向,厲溫言的書房走去。

因為厲宅人多眼雜,他的手下人根本不可能明目張膽的去軟禁厲溫言,隻是在厲溫言出行的路上,攔截了他的車輛,逼著他撤回老宅。

厲陌年趁此機會,回了厲宅一趟。

淩傲晴那句‘我要他死’,緊緊地纏繞在他的腦膜上。

縱使心情複雜,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也要從厲溫言那兒替她討回公道!

三兩步來到厲溫言書房前,根本沒有耐心去敲門,幾乎是直接破門而入。

厲溫言怔手持毛筆,在宣紙上寫著‘靜’字。

厲陌年被眼前的一幕給諷刺到了,冷哼一聲:“你殺了人,還有心情在這裏閑情逸致!”

厲溫言揮毫的手猛地一頓,用納悶的眼神看著氣急敗壞的厲陌年,擱下手裏的毛筆,淡淡的笑了笑,“林傾雪我也放了,你幹嘛還是一副怒衝衝的樣子?”

空氣中,墨香味溢滿了整個書房,濃濃的書卷氣裏混合著厲陌年身上的怒氣。

厲溫言覺察到事又不妙,略有防備的問:“難不成是後悔作了那個額外條件?”厲溫言沒打算追要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爽朗的笑道:“別跟我橫眉瞪眼的了,那百分之二十你還是留著吧,你一個麗豪總裁,手裏的股份所剩無幾,豈不被那些頑固老兒笑話?到時候欺負到了你頭上,最難受的還是我這個當爸的!”

“砰!”

厲陌年一拳砸在厲溫言的書桌上,硯台被砸翻,宣白的紙被墨汁覆蓋,那個‘靜’字,被墨水暈染開來,一瞬間,字目全非。

“陌年,你為了一個女人,勢必要跟我作對嗎?”厲溫言被惹惱了,臉上的淡笑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是鐵青的臉色和滿滿的憤怒。

厲陌年有一肚子的火沒地兒撒,他過來就是找厲溫言撒氣的,所以不管他怎麼吹胡子瞪眼,厲陌年也不見得敬重他三分,反而冷言譏嘲,“為了我心愛的女人,我不僅要和你作對,還要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