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雲其雨自噩夢中驚醒,睜眼便看到頭頂的青紗浣花銀帳,上麵掛著紅色魚形銅鉤,紅木鑲貝殼梳妝台,雞翅木大紅衣櫃……這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這些東西她曾經用過,可陌生的是她自從出嫁後有十多年沒再見過這些擺設了。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老天保佑……”一身暗色禙子的中年婦人腳步踉蹌著進來,看到自家主子醒來大喜過望。

雲其雨眨眨雙眼,眼中透著不敢置信,麵前的柳媽媽居然如此年輕,在夢中她明明慘死在自己麵前,就連她自己也被渣男賤女害得香消玉殞,死亡的感覺那樣真實,現在想起依然呼吸不暢。

“都怪奴婢沒有看好小姐,才讓二小姐把你推下假山摔到那亂石堆裏。”柳媽媽抱著她絮絮細語。

雲其雨淚意滂沱喃喃自語:“我還活著……”

“呸呸呸,不就摔了一跤嗎,小姐可不興說不吉利的話。”柳媽媽又是跺腳又是啐口水。

雲其雨窩在她懷裏想著被推下假山之事。

她父親在外跑商,早早在北地娶了平妻,隻等她母親過世便將人接了回來。

和平妻黃氏一同回來的還有兩個哥哥和兩個妹妹。

原本以為多了幾個可心的哥哥妹妹,可誰想得到,這回來的哪是什麼兄妹,簡直就是豺狼虎豹,一來就施展手段攏絡住了雲老太太,連番算計使得她在祖母和父親麵前失了心。

就這樣他們還不滿足,繼妹竟然在遊園之機借滑倒之名將她推下假山。

幸好她命大。

“放心柳媽媽,我死不了!”上輩子她被推下去沒死,這輩子她更加不會死……

不僅這回她不會死,她以後所生的孩子,也都不會死,死的隻會是那些狼心狗肺的狗男女。她攥緊手指,纖長的指甲劃破細皮嫩肉的手掌心也未曾察覺,猶自沉浸在夢裏的記憶中。

那對殺死她的狗男女在她麵前洋洋得意地批判她出身商戶有多下賤,害死她的長子,下藥讓她再三滑胎,亂刀將她砍死……

雲其雨緊緊咬著牙根,雙唇顫抖,一身冷氣排出,如同冰山上的冰棱子,尖得能刺穿人的心肺。

“小姐,我的小姐你這是怎麼著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你告訴媽媽。”柳媽媽急得心口直上火。

被柳媽媽的聲音拉回現實,還記得她這摔傷一養就養了半個月,所以在回京之時才會遇到那個欺她、瞞她、哄她、騙她,到最後害死她的男人。

老天爺開眼,讓她重活一世,這輩子她要連同上輩子所有的賬都清算幹淨,要將那些欺她害她之人統統踩到泥地裏,讓他們永不超生……

“我要回雲府。”她冷聲吩咐。

“小姐,大夫說你傷得很重現在不能動彈。”柳媽媽紅了眼連忙按住她。

她必須回,雲奇紅之所以推她,便是因為府裏來了貴客,她們怕她搶了她的風頭,哼,今生她還偏偏要攪黃了它。

還有那個欺騙她並負了她大半輩子的男人,今生她亦不會讓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