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天,好似稚童的臉,出門的時候還是個大晴天,可才走到明心湖,一言不合便開始變天。
天色陰沉,烏雲滾滾。
“小姐,不好了,怕是要變天了。”夏草一聲驚呼。
今兒個小姐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自從接了那封沒有署名的帖子後,就一直心思不屬,她和柳媽媽都勸她不要來,可她偏偏不聽,非要出來走這一趟,如今冷不防就下雨了,她們又沒有帶雨具,心裏焦急萬分。
“不怕,我們又不下車,看看便走吧。”她掀開車簾看著煙波浩淼的湖上亭,眉眼深深。
寫信的那人她知道,隻不知這一次約她來的是何人,又是何人打的主意。”
“啊,小姐,你……你不打算赴約?”
夏草滿臉驚訝的看著自家主子,她還在奇怪了,那不署名的帖子到底是誰發來的,竟然臉這麼大,不署名也引得小姐願意前來。
“我為什麼要赴約?京城裏的規矩難道你不懂?沒有署名的帖子無論是誰發來的,我都不必前往,這是規矩,別人還能說我半個不字?”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打算赴約,她隻是來看看到底是誰人罷了。
透過微蒙的雲霧,她遠遠她看到湖心亭中隱隱約約坐著幾個嬌俏的身影,不用說,大概就是杜家那幾個自恃甚高的嬌小姐吧。
“走吧,既然出都出來了,便到前麵的醉風樓找間雅室喝茶吃個飯。”
她放下車簾,指了指不遠處的三層高樓。
湖心亭裏,幾個穿著花紅柳綠的嬌客看到那輛印刻著雲字的豪華馬車在湖邊停了停,大家俱都提緊了心神,可萬萬沒想到,那馬車車簾隻掀了掀,車子便掉頭走了。
“她……走了?”杜家幾個小姐完全不敢相信的瞪大雙眼看著那輛馬車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在樓簷之間。
“哼,這……這人,我一定要與母親說,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杜大梅看著亭子外麵已經下大的雨,還有陣陣的驚雷聲,不由抱緊了雙手,心裏已經把雲其雨罵上了天。
……
這場雨足足下了四個時辰,從晨間一直下到了申時末才堪堪止住。
雲其雨在醉風樓的三樓雅間裏吃飽喝足了,舒適的坐在窗前,推開窗一抬眼便正好能看到湖心亭中的情形。
那裏三個嬌俏的身影或重疊,或跺腳,或拍桌子,想著此時她們臉上氣急敗壞,又累又餓又氣又恨的表情,她忍俊不禁。
夏草擔憂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那幾個姑娘是怎麼得罪她們家主子了,被這樣整蠱:“小姐,她們……是何人?眼看著都整整四個時辰沒吃沒喝了,會不會餓壞了?”
“喏,你看她們跑得多快,應當是沒有餓壞。”雲其雨雙手環胸,聲音淡然從容。
湖岸邊,因著雨勢剛剛小了些許,她們便抓住這個機會,趕緊跑了出來。
不敢想象,若是繼續之前大雨傾盆而下的趨勢的話,會不會把那方湖心亭直接淹了。
“看她們多可憐,連馬車都沒有準備了,顧伯,咱們酒樓裏不是還有一輛讓夥計們坐的青篷馬車嗎?不如幫幫她們。”雲其雨甩甩手,命人把雅間收拾了,又打包了醉風樓的特色小吃準備回府。
下得樓來,顧伯的馬車已經停到了杜家姐妹幾人身前:“我家小姐看諸位淋了雨,這便好心給你們備了一輛馬車,請吧。”麵前的幾個少女渾身俱都被雨淋濕了,露出曼妙的身姿,顧伯盯著前方,目不斜視。
“啊……你……你要多少銀子?”杜大梅看看前方那無盡的長路,不由有些心動。
來的時候,她們幾個是一路逛過來的,這回去,不說還下著雨,便是她們一身都淋濕了,這樣走一路,被人看到她們名聲就完了。
“這是我們雲家給下人坐的馬車,有些簡陋,不過你們放心不收你們銀子。”雲其雨的豪華大馬車突然出現,頓時將那輛剛剛看上去還算正常的馬車襯得跟輛破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