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其雨看她添的是一些顏色鮮豔的綢布,不由輕笑一聲,想必是雲老太太要給府裏的人做衣衫了。
雲其雨福身一禮正想下去,卻聽見外間響起一道細長的聲音。
“我要見祖母……”
“奇綠,小點聲,現在正是祖母午歇的時間,萬一吵著了祖母怕是不滔。”另一道聲音壓低製止她。
雲其雨眉眼一沉,聽這動靜,是劉氏的四個兒女來了。
門簾子一掀,雲西富在前,身後果然跟著那四兄妹。
他們穿著錦衣,麵帶笑容魚貫而入,一來就甜甜的給雲老太太請安、倒茶遞水,忙得不亦樂乎。
待他們馬屁拍過一輪雲其雨才與他們互相見禮。
“二哥你看,大姐倒是來得早,也不怕影響了祖母午歇。”雲奇綠不滿的瞪著雲其雨。
雲西貴沒有說話,隻晦暗不明的看了一眼雲其雨。
她一身淡藍雲紋長裙端坐座椅上,眉眼從容,眸帶輕笑,看著渾身沒有一點棱角,似乎十分溫和親柔,可這個妹妹卻是個厲害的人兒,隻要誰主動攻擊她,她身上的刺隨時可以豎起來,刺那人幾下。
不是同一個母親的兄妹打打鬧鬧幾句,雲老太太隻作不見,她是雲家大家長,對於這些些許小事不想操心,隻關注他們為何突然這麼齊心來找她。
“祖母,我與三妹是來請罪的,祖母信任我們,把管庫房和廚房的事交給我們,可是我們姐妹能力實在有限,沒有辦法辦好,想著母親管家也管了十多年,能不能……”雲奇紅接收到雲西貴的眼神掐著話頭開口。
雲老太太麵色一沉,合著他們來得這麼齊心全是為了替犯錯的劉氏求情的。
雲其雨挺直腰背,雙手輕動,用茶碗蓋子掂著青花瓷茶盞裏的茶水,看著大紅袍在褐色的茶水中沉浮。
“不能,同樣是學著管家,大丫頭已經把喜宴的采買單子都整理妥當了,再不濟,還有我老婆子了,難道說你們還信不過我?”
雲老太太這話就有些誅心了,誰敢承認說她比不上謀害雲家子嗣的劉氏?
兄妹幾人趕緊著躬身認錯兒。
“祖母恕罪,都是奇紅不會說話,孫兒的意思是大哥娶親,母親能否出來喝杯媳婦茶?”雲西貴說出他們此行的真正目的。
他在帶著兄妹前來福平院之前就與他們說過,老太太是絕對不可能允許劉氏出來管家的,但是他們還是要先提此要求,但實際上他們並不奢求劉氏是否能夠重掌管家大權,重點落在先讓劉氏從家廟裏出來。
這一旦出來了,想要再鎖進去那就不好容易了。
雲老太太沉吟片刻,老道犀利的雙眼從雲家兄妹幾人身上飄過,他們俱都一臉希冀的盯著自己,那裏麵沒有怨恨,隻有孺慕之情,她也是作母親的人,頓時心軟了:“她雖然犯了大錯,可畢竟生了西富,這杯兒媳婦茶我做主讓她喝了。”
雲其雨心裏一陣陣失望,麵上卻是一片淡然。
她應該早就想得到的,僅僅隻是打敗劉氏還不行,她的兒女太多,而她親弟弟卻還沒有長大。
不過老太太還算有分寸,看在她勤心勤力的份上,給了他們兄妹幾分麵子,隻允她出來卻沒有給任何好處。
雲老太太做了這個決定之後,雲其雨便立馬讓柳媽媽備了一些吃食和補品送到荷風院裏。
表麵上是為了安撫眉姨娘的情緒,實際上卻是在通風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