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其雨感知到身後的風停了,驀地轉過身子,看著麵前緩緩朝她走近的男子,朝夏草揮了揮手:“你下去吧。”

“雲大小姐果然與眾不同,旁的大戶小姐來這鳳凰山,賞的多是鳳尾上的那處紅葉林,你卻不辭辛苦攀上如此高峰,讓本皇子刮目相看。”

“哦,原來小女子以前那般行事還不足以讓三殿下另眼相看。”如今才來刮目相看?

梁弈楓被她摳字眼的說法逗笑了,他笑起來的時候,劍眉彎彎,變成月牙狀,薄唇上揚,看著格外親柔溫和,可誰知這樣的人若是不笑,那雙眯縫眼裏會有多麼陰鷙和寒冷。

雲其雨自然的打了個寒顫。

梁弈楓看著她的麵色,剛剛進行過那麼劇烈的運動,麵容之上卻仍然帶著淡淡的白,想必這是冷的過。

“你的身子不宜吹風,趕緊到我身後來。”他朝麵前女子伸出雙手。

雲其雨一愣,她看到梁弈楓心裏想的除了生意就是他的性子,她隻要一接觸到他就會一直不停的告誡自己,一定不能與他太過親近了,一定不能把心打開,從此人上輩子的活法上來看,他不好相與,隻怕挨得太近了,又是第二個杜文潛。

她搖了搖:“不……不用了,我的披風足夠厚了。”

梁弈楓無奈的看她一眼:“你啊你,明明怕冷,卻非要那麼固執。”說完他便強行站到了她的麵前,從另一個角度看過去,就好像兩個人並肩而立,腳下是漂浮的白雲,掀起的碧浪,二人像玉成的一般,精致而獨立。

雲其雨感覺得到他身上濃鬱的檀香味一陣陣的飄到她的鼻間,與佛寺裏麵的味道正有些相像,她忍不住長舒一口氣,安靜的看著腳下別致的風景。

不知不覺,梁弈楓靠得越來越近,她的手隻要動一動便會觸到他紫金線繡就的蟒袍。

“可真巧,下官給殿下請安。”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清亮的聲音。

在咆哮著的山風之中,絲毫不見發怵。

雲其雨不用轉身去看,便已然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

她狠狠的抽了抽嘴角,這人還真是無賴的很,同時也能看出他為人認死理,但凡他想要得到的,在還沒有得到之前,他就會十分頑強。

梁弈楓側過身子看過去,麵前杜文潛已經走近了他,他一身青色圓領加厚直裰,身上披著深墨色披風,長風獵獵吹過他的身體,越發顯得他整個人高挑而仙靈。

真不知為何,他不過隻是一個普通的翰林院侍講,居然能夠擁有這般的氣質。

他幽幽垂眸:“太巧了,原以為這個地兒不經常有人來,可今日倒真真是熱鬧。”

他一句話點出杜文潛的心思不淺。

杜文潛淺淺一笑:“偶遇殿下乃是巧遇,但下官卻是為了阿寧而來。”

他朝身後伸了伸手:“阿寧素來怕冷,來之前雲老太太讓我替阿寧送件披風來。”

他抖開手中包袱,裏麵是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風,雪白的毛色潤澤順貼,看起來就覺得特別保暖。

雲其雨心思一動,不管這披風是誰準備的,但不可否認他這說辭徹底取悅了她。

她朝一直在旁邊徘徊著的夏草看了一眼。

夏草正準備走過去接過來,卻見杜文潛已經起身朝她走來。

“我替你穿上,看你冷得發抖了。”他繞過梁弈楓,小心的站到女子麵前,一手拿著披風圍到她的肩上,然後雙手做環抱的姿態,把披風給她整理妥當,還十分細心的替她係好了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