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潛情緒平和,一字一頓:“我後悔來晚了。”若能來得更早一些的話,這裏也許不會是這樣。
雲其雨被他的答案一噎,臉上粉白相間,一臉不信。
“夏草,你使些銀子讓人把前頭也打整一番,你家大人看得過去,我可瞅不得。”
“不必了,到時候自會有人收拾。”杜文潛卻攔住了她。
雲其雨笑笑沒說話,他既那麼自信,由得他去。
三天了,杜文潛除了早先第一日去過縣衙大堂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日日都從後院出門,誰人都不知道他去了,神出鬼沒的,要不就直接待在後院裏讀書寫字,日子竟然莫名的悠閑起來。
前頭的文書和縣尉都不知道他的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不由都直直的盯著他。
“大人要做什麼?”
“不知道。”眾人皆搖頭。
有膽子大的想要直接去問,可一進中院就被人攔住了,隻道那是大人家眷所居之地,有女眷,不方便讓他們隨意進入。
他們幾次沒有進去,心裏愈發著急,有人忍不住去給安陽縣中的一眾富紳打小報告,可他們也沒有辦法,他們派去的人根本捕捉不到杜文潛的身影,想要找他說話,也無法,總不能強行闖入後院。
好不容易有人攔住了小風,這才知道杜文潛的意思。
“這安陽縣窮我們大人是知道的,可再窮也要過日子,我們夫人又素來喜幹淨,這一來,不就病倒了,聞不得這些灰塵的味道,大人正煩惱著,小的勸你們,此時最好不要上前去自找沒趣。”
“可……可我們大堂之上,堆積下了一堆的公務……還有縣裏的……”
“李縣尉,容小的提醒你,這才六月初五,我們大人的任期可是六月初十。”在這之前,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容不得他們置喙。
有人想不明白,可有人卻弄懂了,這小風的話可不是胡亂說的,就是他們大人覺得這縣衙裏被他們弄得太髒太亂了。
還是文書聰明,提醒了眾人一句,大家便都打整起來。
果然,在打掃幹淨的第二日,就看到了他們家大人從正門回來了。
縣衙一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在以後的歲月裏,輕易再不敢隨便,更不敢再和著別人給杜文潛使手段,他這小鞋給他們穿得真是不動聲色,讓人絲毫抓不住任何的把柄。
雲其雨看杜文潛大搖大擺的從前院回來了,便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瞟了他一眼,兀自吃著碗裏的涼糕。
杜文潛看著麵前嬌弱的佳人,一身淺綠水衫盈袖,扶搖柳枝若風,粉唇沾染玫紅色的涼糕,媚色生香,而佳人卻不自知,眉眼婉轉,眼波嬌俏。
他笑得一臉欣喜的上前,將身上雪白長衫脫下,蓋在女子的腰腹間:“你畏寒,怎地在這裏吹風吃涼糕。”
說著自然的掰過女子的手,另一隻手拿瓷勺舀了一口,喂入嘴裏,一股涼意湧出,整個浮躁的身心頓時沁涼,舒適涼爽。
雲其雨瞪著他,這人好不無賴,她什麼都沒做,平白讓他吃了一回豆腐,這當著下人的麵,看不清楚的,還以為是她特意湊上去讓他吃的了。
哪個曉得是他沒皮沒臉的故意耍她。
“娘子莫要生氣,明日可就是三日之期了,我這縣太爺再怎麼拖拉也躲不過了,這安陽縣裏的富紳們可早就盤下了一口大鍋,燒好了一大鍋的熱水,吊在我頭上,隻等我坐下,話不投機便要割斷那燃燒著的長繩,打我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