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彩雲看著麵前這個身穿墨藍色圓領直裰,外披深藍罩衫的年輕男人,他的皮膚很白,在廊簷下昏黃的燈光前,顯出了一抹病態的白,白得嚇人。
他的五官算得上清秀,隻嘴唇十分薄,鼻子又顯得過於英挺,有幾分鷹鉤鼻的感覺。
他的眼神清冷眼眸深處散發著淡漠,這樣的人隻看一眼便已經足夠她害怕了,聽說他還有手段,不用他審,她已經把自己嚇得縮緊了脖子,被楊城握住的雙手汗濕一片,被夜風一吹,陣陣冷意襲過心頭。
“來,披上吧。”楊城竟然沒有把她怎麼樣,而是隨手脫下了身上的深藍外衫披在她身上。
帶著男子體溫的罩衫讓田彩雲頓時覺得有一股暖流流遍心頭。
“杜大人和杜夫人鶼鰈情深,是京城裏出了名的一對年輕夫婦,在下對他們景仰久矣,隻可惜,在下出身卑微,未能得幸相見,如今,田小姐有幸,不如與在下好生說說。”
他的聲音帶著夜的寂靜,也帶著夜的魅惑,田彩雲在他的蠱惑下,茫然無措的開始說起來。
從她與雲其雨被綁進芒山開始,一直說到他們發現了芒山的秘密,然後說到他們在芒山遇到了追捕,她的大姐救了他們,然後想到了她大姐的死,她突然汗濕了衣背,嚇得大叫一聲,突然清醒過來。
楊城眸底閃過一抹怏色,皺了皺眉,卻已知,他如今能夠套出來的也就隻有這麼多了,她已經被那個滅頂的消息將她驚醒,再問下去,隻怕她又要胡編亂造了。
“來人,送田小姐回去歇息。”他的陰沉與算計也隻在心裏,麵上一片和緩,客氣的讓丫環領了田彩雲進房去。
“我……楊公子,我……我的家人,他們……他們會不會有事?”
“隻要田小姐好生配合我們王爺,想必不會有事。”
他匆匆而去,連田彩雲遞給他的深藍罩衫也忘了拿著。
拐到主院,他立馬將從田彩雲處笑到的訊息一一說出,越說梁弈章的眉頭就皺得越發的緊,心情就越發的差。
“他……哼,他們竟然知道這麼多,杜文潛一定不能活著離開這裏。”梁弈章手頭的狼毫生生被他折斷。
“隻怕王爺此時已經抓不住他們了,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眼下之計,這安陽城已經不是塊金寶之地,此地不宜久留,王爺早做打算為妙。”楊城綜合手頭的消息給出了最好的解決方案。
“阿城,你是讓我眼睜睜的放棄這塊已經吃到嘴裏的肥肉嗎?便宜了誰?”梁弈章騰地站起身來,心疼地臉上的肌肉都在發抖。
“王爺,君子欲成大事,理當不挽小節,相比那金寶之位,此等黃白之物不過是俗物罷了,不值王爺拿前途一碰。”楊城說著跪下身去,已經是在力諫了。
“好……好,本王便聽你一言。”梁弈章雖則平日裏為人囂張跋扈,可一遇到大事,便極會聽從身旁謀士的意見。
這楊城便是一個跟在他身邊十數年之久的謀士,他如今得來的一切,可以說有一半都是出自楊城的計謀,所以,不管他的脾氣再火爆,他的心裏再不甘,他也不會置楊城的話於不顧。
“我們若是撤走了,豈不是要叫老二、老三甚至是老四、老五撿了便宜去?”他唯一不甘心的是這一點。
憑什麼每次都是他這個前人在前麵栽樹,他們那些人就在身後乘涼,一次兩次的便罷了,總不能次次都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