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彩雲連連推辭:“我……我可受不起,雲姐姐你客氣了。”
雲其雨卻格外堅決,說著雖然她連馬車都給她雇好了,但她若不收下,就不放她走,“我早知道我攔不住你,有時候咱們其實是很相像的人。決定的事情不是那麼容易更改的。”
所以雲其雨來送她,從頭到尾也沒有打著要勸服她的主意,她隻想讓她路上過得舒服自在一些,回到安陽城裏,也能拿包袱裏麵的東西讓日子過得好一些。
“不用,我……我在安陽城裏雖然沒有了那些鋪子,可也還有些積蓄,不至於……”田彩雲在現代的時候,就習慣性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她總不可能真的一輩子靠著田家當個安心的米蟲,所以早就安排好了。
她回安陽城不是去受罪的。
雲其雨聽得她這樣說,才算是鬆了一口氣,叮囑她無論何時都不要讓自己難過。
分別的時候總是悲傷的,便是雲其雨這等將生死大事都看開的人,也忍不住落了淚。
一路從小巷子裏送到城外的十裏亭,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黃沙與白雪的盡頭,寒風溯溯之中,亭外是一片白雪皚皚。
此時的田行道剛到三皇子的茶樓裏,
知道自家主子有了這個想法,圓糖就在想著辦法給田行道送信。
好不容易杜家娘子來了,能夠抵擋得一陣,她連忙一路小跑著進去宅子裏找了個小廝耳語一陣,將事情都與他交代清楚了。
小廝循著圓糖給的信息很快找到了田行道所在的茶樓。
彼時田行道還真有些忙碌,正與三皇子一行人商討沅沙大運河之事。
“殿下果真有心續開挖大運河?”田行道一再確認。
梁弈楓一身織錦藏青蟒袍,胸前繡著繁複的宮廷如意紋,麵容端肅,眸光閃亮:“本皇子確有此意,上次就聽說你有大才,尤其是於河道一事的研究上。”
聽得麵前三皇子如此誇讚田行道連連起身謙虛推辭。
“田公子無需客氣,大才與否,吾輩業已看出。”一旁的藍珈頂著一頭銀發,發絲柔滑的順著肩胛披下,他身姿纖長,盤腿坐著,竟與一旁站著的侍從一般高,足可見他手長腳長。
長相也是一臉陰柔之相,若不是他聲音是男聲,說話又板正圓直,他幾乎要以為他其實是個女子。
他與三皇子似乎關係匪淺,他兩次前來,都見他們相處甚是親密,兩人的座位雖沒有完全靠著,可衣擺,寬袖之間,隱隱是相連著的,這給人一種他們是一體的感覺。
田行道想得多了,腦子裏嗡嗡作響,便不再多言,轉眸間,便見半開的門口有人在縮頭縮腦。
侍衛也是一臉欲言又止,他多看了一眼,才看出是宅子裏伺候的小廝,經過了主人的允許,將其喚進來,那小廝被眼前三皇子的威勢嚇住,根本忘記了小聲說那回事,一跪下就劈哩啪啦將圓糖教的話盡數說了。
“她要走?”小廝有些緊張,把要走的田彩雲的名字說成了圓糖,田行道聽得一頭霧水,不由強調了一句。
“是……是田姑娘,我們家夫人正在勸她。”小廝被他高聲一問,更加害怕,抖索著身子,勉強把話說完。
田行道心頭一陣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