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越來越冷,年節漸漸近了,而這次算是雲其雨最忙的一個年節。
年前忙著去各個鋪子查賬,收銀子,記錄,忙得不可開交,所幸她有夏鐵、夏草在一旁幫著她整理。
“你們兄妹倆真是辛苦。”看著堆得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賬冊,若是她一個人看也不知道要看多久。
“為夫人辦事,理所當然。”夏鐵雙眼亮晶晶的,他的眼睛一旦盯到了這些數字上麵,他就挪不開眼。
雲其雨見此失笑,夏鐵以往雲成中在用時,隻是讓他幫著跑跑小腿,遞個東西什麼的,可自從他跟了她之後,她便試著讓他來管賬。
這些賬冊太過重要,她當時手頭沒有靠譜的人,一般的賬房先生又不敢輕易請,就將就著用了夏鐵,但是沒想到,她的一個無意的舉動竟然讓她收獲到了一個十分有用的人。
也是管過之後她才發現,他就是天生適合來管賬的。
什麼賬本,再複雜,再難算的,一到他手上,便很快就能讓他看出問題,爾後,隻消動動手,他便能將其整理得一目了然。
發現這樣一個大人才,雲其雨除了驚喜之外,還特地將他正式派往了那些店鋪裏,什麼事兒也不用管,就隻管著賬冊的事兒。
底下的人曾經起過偷工減料,起過用假賬來昧她銀子的人,都被他揪出來了。
因為有了他,她能分出很多的心思來做其他的事兒,甚至是在她跟著杜文潛前往安陽城做縣令的那半年,他也將京城這一片的鋪子管得很好。
甚至他還能一並將她與三皇子合作的那些鋪麵,以及雲家自己的鋪麵,甚至是杜文潛的十三行都打理得滴水不漏。
處理完雜事,雲其雨想著朝堂之上的風雲詭譎,再細思,她與手底下一群人的經曆,不由唏噓感慨了一回。
“皇上有意把大人還要調往安陽城與宿州一帶做事,到時候,隻怕這京城裏的攤子又得交到夏鐵大哥手上。”
對於有些已經做成熟的生意那一塊,將它們交到夏鐵手上,幫著看著,她是十分放心的。
隻是,他們那些人跟著她一年到頭的辛苦,她心裏甚是感動,拍拍手:“索性趁著今日心情好,事情也都處理完了,我便把以前就想做的事兒都做了。”
說著,揮退了一些小丫環,隻把自己身邊的三個大丫環和夏鐵一並留下,然後給身旁的柳媽媽使了個眼色,後者意會,轉身進了內室。
雲其雨這才看著夏鐵:
“眼看著,又是一年過去了,夏鐵在那些鋪子過得可還好?”
“多謝夫人過問,小的還行。”夏鐵一身黑色緞子衫,外麵罩著厚厚的襖子,被屋子裏火爐烤得麵泛紅潮,被雲其雨這般一問活像是害羞了一般。
“我記得夏草比我小兩歲,你像是比我還大兩歲?”雲其雨轉了半晌終於轉到了正經的話題上。
夏鐵白淨的臉上顯出幾抹疑惑,一旁的夏草卻生了幾分惶恐。
自家主子問年齡做什麼,難道是嫌她大哥的年齡太大了些,所以……
她連忙上前:“主子,我大哥今天也就二十一,還不大了,正是幹活的最佳年紀了。”
雲其雨一把拍下她,嗔她一眼:“二十一,是該娶媳婦的時候。”
這夏草平日裏看著怪聰明的,怎麼這會兒就不開竅了呢。
腦子裏都想的什麼,她用得好好的人,怎麼可能因為年齡的問題就不用了?
再說了,夏鐵這個年齡,正是年青力壯之時,又有力氣,又有頭腦,再好用不過了。
一說到娶媳婦,夏草就愣了,她睜著圓溜溜的大眼,四處看了看,隻見秋雁拿著一個鐵釺子正在撥開銅盆裏的銀雪炭,明明那邊都沒有火了,她卻還在那裏扒拉,明顯是走神了。
她遂向雲其雨指了指她。
其實秋雁的表現雲其雨自己早就看到了,以前每每夏鐵來回鋪子上的話,都是她給接待的,兩人之間,一來二去的,不知道何時就看對了眼,秋雁時常盯著夏鐵的背影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