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我們被抓進來的。”夏草放下破瓦罐,抹著眼淚低泣。
雲其雨轉著眼珠看著這間還隻是泥胚子的屋子,滿滿都塗的是黃色泥巴,麵前圍著一圈木頭柵欄。
她們兩人住的真是牛棚,這也太嚇人了吧,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像是……像是一群盜匪。”夏草拉著她透過泥砌牛棚的縫隙往外看去。
外麵的寬敞的壩子裏,有一群穿著各色獸皮衣衫和粗布短褂子的人,其中還有女人和孩子。
“這裏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盜匪的老窩?”
“吃飯了,吃飯了。”外麵有人吆喝著,推開了木頭柵欄,端了一碗不黃也不白,稀得見底的東西放到地上。
“我不吃。”雲其雨往牆上一靠。
她就是餓死了,也不吃那玩決兒,活像別人拉肚子時,拉出來的東西。
“愛吃不吃。”那人冷哼一聲,猛然用力把柵欄摔是驚天動地的響。
夏草與她縮在一起,她也是吃不下的。
“主子你的身體怎麼樣?”
雲其雨捂著嘴唇,想咳又有些咳不出來,她能說她現在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嗎?
就如待宰的羊羔,任憑別人任意收拾。
她靜靜的靠著穀堆,眼神幽幽的透過那些沒有被泥巴糊嚴實的孔洞,看著外麵,桃花開放,小草碧綠人影憧憧,有忙碌的女人,也有在那方玩鬧嬉戲的孩童。
如果不是她此時被關在這牛棚裏,她一定會以為她到了一個桃花源。
遠處阡陌交錯,藍天白雲,這一切看著都能讓人很輕易就勾起了美好的回憶。
“主子……主子,你看外麵,那個人是不是看著眼熟?”她的神思被夏草突然的驚呼打斷。
她循著夏草的目光看去時,那裏早就沒有了她所說的那個看著很眼熟的人。
“唉,我看著好像是……是誰來著,那身影很熟,可名字到了嘴邊兒,就是叫不上來。”夏草有些懊惱的拍頭。
“也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找到這裏來。”夏草長聲歎息著。
雲其雨嘴唇勾了勾,那張雪白無色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笑意。
“主子,你說昨夜追他們的是不是大人的人?”
雲其雨搖搖頭:“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與他,結束了。
一時之間她的心裏充滿了悲哀、憂傷。
這樣的情緒困擾了她整整一個上午。
她就那樣靠在泥砌的牆頭看著外麵陽光跳出雲層,緩緩升上最高處,外麵陽光燦爛,裏麵陰暗潮濕。
“我快死了吧。”她感覺到了她身體裏有些東西正在一點一點的離她而去。
她現在的身子很虛,很冷,她隻要一閉上眼,好像就能看到黑白無常在朝她招手。
“不……主子,你不會死的,你不要想那些,你應該想的是,大人他那樣對你,你還沒有找他討回公道了。”
雲其雨心頭一沉,那些緩緩流逝的東西一下子就停了,對啊,杜文潛那個負心漢,她還沒有報仇了。別讓她從這裏出去,否則,她除了報複這些人之外,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