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廳堂中再無一人,張老大直接走下長階,朝她伸手虛扶了一把:“三爺並沒有來信告訴我你要過來的事,這廂怠慢了。”他客氣的請雲其雨入座。
雲其雨是拿慣了架子的,抬了抬手,穩穩坐在一旁的圈椅上,冷冷地道:“三爺若是告訴你,不是被別人知道了嗎?”
她邊說邊緊緊的盯住了張老大的眼睛,語氣越發冷:況且,藍先生此時又不在這裏,如何跟你傳消息?你能保證三爺派人傳過來的消息萬無一失,不被山底下的杜文潛截住嗎?那姓杜的能耐你上次不是已經領教過了嗎?”
“是……是,是我疏忽了,隻是害得夫人你這般,我實在該死,待我查清楚了是誰幹的,一定饒不了他。”
“哼,狗眼不識泰山的人。”雲其雨冷厲的訓斥了一番。
在張老大讓她傳達三爺的話時,她一口拒絕。
“張老大以為我這副模樣,還有心情再繼續談下去嗎?”她要求要先去沐浴梳洗。
張老大有些為難,不過,聽她說話行事,倒的確很有那位三爺的風範,況且他與那位京城裏的三爺的合作之事,一向十分嚴密。
她既然能夠知道那些事,就定然不是假冒的,隻可惜,此時那位白頭發的藍先生不在,若是他在這裏的話,倒是可以把他叫過來當麵對質一番。
“怎麼,張老大連這點子主都做不得嗎?”雲其雨眉眼一厲,不耐煩的輕哼。
“不,不,不,怎麼會,這就安排。”
他連連擺手,打定主意,在還未完全確定她的身份之前先好生招待著,反正藍先生下山帶人去談判了,他總會回來,事情也必定會有大白之時,他也無需要著急這一時半會兒的。
雲其雨臨走時,讓她把她的婢女給送過去。
“我習慣了讓她伺候著,旁的人,我一律不要。”
張老大看她麵色蒼白,還十分好心的問了一句,她是否需要用大夫,他們這裏正好有一個女大夫會一些皮毛。雲其雨眉眼跳了跳。
說實話,她現在的身體已經有些支撐不下去了,她有一種隨時都要倒下的錯覺,可是這樣頹敗的身體狀況,卻不能讓他看破,否則,他未消的疑心會越來越大。
“無需大夫,給我取些搽外傷的藥。”
“可是我看夫人似乎臉色有些不太好。”
雲其雨頓時怒了,眉眼一橫,竭力做出了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哼,拉著你在林子裏拖行大半夜,又讓你淋夠了雨,在牛圈裏呆上一夜你試試。”
“呃……是,是,是我的錯。”張老大連連低頭,他是真不該提這碼子事的,原本她還沒反應過來找他麻煩了,他卻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活該他被訓。
普通的木頭板房,修建得雖然粗糙,但好歹也是不透風不漏雨了,雲其雨要了一大缸的熱水,等到夏草被送過來,便開始沐浴。
“主子……主子,你……”夏草是哭著進來的,在她被弄出來之前,還以為她家主子被怎麼樣了,嚇得她魂都失了一半。
“沒事,趕緊辦正事要緊。”
她這身要是再不換下來,恐怕她都支撐不到他們弄死她的時候,她自己就先倒下了。
一番沐浴梳洗過後,雲其雨穿上了據說是這裏最好的一身衣衫,一件純棉的青色斜襟長裙,裙身上幹淨得沒有一絲繡花,整個素麵朝天。
她也懶得弄頭發了,隻命夏草將她滿頭青絲在後麵高高紮了一個馬尾,以發帶束緊。
房音裏沒有鏡子,雲其雨隻能借著她剛剛沐浴過的水照了一眼。
這番的打扮十分的素淨,但到底還算幹淨,整個人看著也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鄰家小姑娘的氣質。
她重新坐回去,親自拿了黛粉把細長好看的柳眉畫得粗了一分,又加了幾筆眼線,讓眼睛看起來更亮,更加犀利。
她現在需要有能夠壓製得住人的氣場。
“夫人,我們張老大有請。”剛剛收拾妥當,外麵已經有個婦人來請了。
雲其雨命夏草應了,並沒有任何耽擱去了先前的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