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其雨看得心頭一怔,身子頓時就僵住了。
“他是怎麼死的?”
看這家人的排場也不小,哀樂陣陣,送葬的隊伍也很是龐大。
杜文潛明明就跪在他們的棺木麵前,可為什麼他們會在那上麵寫下那樣一句話呢?
“氣死的!”梁弈楓剛剛來得這麼快,也是剛剛從這家人門口過來。
“他是?杜文潛又是怎麼回事?”雲其雨現在滿腦子都是疑問。
可想到麵前的男人跟杜文潛似乎並不怎麼太友好,又強行壓製著自己不敢多問。
“這是禮部尚書孟德,十日前因為在朝堂之上跟杜大人就番邦之事頂了幾句……杜大人言辭犀利,說話重了幾分,故而當朝就將他給氣了個倒仰。回去後沒幾日就一命鳴呼了。如今杜大人便被孟家責怪上了,隻道是他將他氣死的。”
“真是杜文潛將他氣死的?”雲其雨眨眨眼睛,她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當然不是,這是朋黨之爭的必經之路。雖不是死於他之手,可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與他也是或多或少有些關係!”梁弈楓一臉優哉悠哉。
杜文潛乃是龐次輔的人,而禮部尚書孟德卻是章親王梁弈章的人,他們互相鬥起來,於他隻有好處,而無一絲壞處。
看雲其雨眉頭微擰,似隱隱有不忍之心,梁弈楓便命人繞道。
“不,不用了,直接從旁邊過去吧!”
雲其雨知道,這般一繞,至少得慢上兩個時辰。
杜文潛在他們的馬車過去之時正跪在地上,對著孟尚書的牌位磕頭。
這不是他自願來的,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這孟尚書是死於誰人之手,可是這卻是福康帝為了平息梁弈章一派的怒氣,特地下了聖旨罰他來跪靈送葬。
不過,誰人都知道,福康帝表麵上是在罰他,可實際上卻是在保他。
故而孟尚書的家人們也不敢肆意糟踐他,隻偶爾假裝不小心將白色錢紙灑到他身上,風一吹,那抹刺眼的白就能糊住他的雙眼,讓他被風刺得辣眼睛。
“作孽呀”旁邊有圍觀者邊搖頭邊歎息。
“是啊,昔日的杜狀元怎地變成如此之人……”
“就是就是……”
杜文潛將所有人的話都一一聽在耳朵裏,心裏想的最多的卻是剛剛駛過的那輛馬車。
他知道他心中的那個女子就坐在那上麵。
隻可惜,此時的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他沒有資格上前與她相認。
他若是衝動之下攔住了她的馬車,隻會給她帶來無盡的煩惱。
他不能害了她,便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男人擁著她離去。
她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卻久久的存在於他的心底深處。
跪靈結束,杜文潛一身灰白走在街市之上,不知是何人喚了一聲:“大奸臣!”
身後便接二連三有人跟著叫了起來。
“對,他就是在奸臣,就是他害死的孟尚書。”
“他就是劊子手!他幫著某些人殘害忠良……”
“奸臣,走狗!”
“我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