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璃昨天剛與陳澤軒二人滴血驗親,手指頭上已經割了一刀。
雖說傷口沒有陳澤軒那麼深,但要再為了莫離割上一刀,顧瑾璃心裏是不情願的。
何況,誰知道她他要拿著她的血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見顧瑾璃猶猶豫豫,莫離的語氣冷了幾分,"笙兒,師父何時害過你?"
顧瑾璃心裏冷笑,就不好意思直接打莫離的臉,反問一句,你何時沒有害過我?
"笙兒,師父有師父的打算,你聽他的話。"這時,陳澤軒突然開口了,並給了顧瑾璃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
顧瑾璃點頭,用那隻昨日割過口子的手拿著匕首,在另一隻手的大拇指頭上輕輕劃了一刀,往玉瓶裏滴了兩滴血珠。
誰知,莫離竟嫌棄顧瑾璃的力道太小,割的傷口太淺,以至於流出來的血太少,一把握住了匕首,加重了力氣。
不等顧瑾璃反應過來,手指頭上一痛。
她看著自己的血竟在眨眼間流了一小瓶,不由得倒吸一口氣:"師父……"
鬆開匕首,莫離滿意的將玉瓶收好,二話不說,轉身出了房間。
"笙兒,痛不痛?"陳澤軒趕緊用帕子包著顧瑾璃的手指,滿眼心疼。
顧瑾璃搖頭,緩緩道:"疼倒是其次,我現在最好奇的是他要我的血做什麼。"
陳澤軒冷笑一聲,然後打了個響指,"來人。"
一個黑衣人瞬間應聲現身,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
陳澤軒冷聲道:"去跟著主上,千萬不要被他發現了。"
"是,主子。"黑衣人點點頭。閃身消失不見。
"笙兒,快包紮一下傷口。"記得昨天阿翹是從櫃子裏拿出來的創傷藥,所以陳澤軒自己打開了櫃子,直接將藥給拿了出來,重新坐下。
顧瑾璃望著還在沁著血的傷口,幽幽道:"哥哥,他該不會是拿著我的血去做什麼藥引吧?"
"你的血有什麼特殊功效嗎?"陳澤軒動作一頓,抬眸問道。
"好像沒有。"顧瑾璃看著被陳澤軒包紮的手,想了想,忽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難不成,我的血還能解開什麼封印?喚醒什麼神獸?"
"呃……"陳澤軒聽罷,哭笑不得:"興許吧。"
顧瑾璃歎了口氣,略有無奈道:"罷了,不想這個了,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陳澤軒眸光暗了暗,揉了揉顧瑾璃的腦袋,"你的身子還沒好利索,好好休息吧。"
"哥哥也是,不要太過憂心。"顧瑾璃笑了笑,溫和道:"有我陪你共進退呢。"
"好。"陳澤軒點點頭,沒再去看顧瑾璃。
因為,他怕自己淪陷在她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眸裏,舍不得離開。
關上門後,陳澤軒伸手輕輕撫摸著門框,如同隔空撫摸著顧瑾璃的臉一樣,神色是壓抑著的痛苦和難過。
起初,他隻以為她與尋常女子不同,再加上是亓灝的女人,故而多了些興趣。
後來,也不知道怎的竟陷了進去,一發不可收拾。
再往後,她在莫離的陰謀和謊言下,變成了他的妹妹,讓他不得不生生的扼殺了自己對她的愛戀。
而現在,他們不是兄妹,可他們之間也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想來,這便是天意吧?
不是他的,永遠都不是。
正如八皇子一樣,皇位不屬於他,顧瑾璃也一樣不屬於他。
還有一個尹子恪,他們這些愛慕顧瑾璃的男人,隻能是她生命裏路過的溫暖過客而已。
眼眶有點發酸,他邁著沉重的步子離開。
八皇子踏進壽康宮的時候,皇後正在吃著秋蟬剛剝好的水晶紫葡萄。
見八皇子來了。她心情大好的招呼道:"皇兒,快過來坐下,嚐嚐剛進貢來的葡萄,味道真心不錯。"
八皇子看著皇後這一身極盡奢華的服侍,恨不得把整個皇宮裏最昂貴華麗的衣服首飾都穿戴在身上似的,揚起的嘴角溢出一絲嘲諷:"母後喜歡吃,就多吃點。"
因為,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吃了。
皇後見八皇子不吃,也不好再自己吃下去。
她擦了擦手指上沾著的汁水,坐直了身子,慢條斯理道:"皇兒今個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八皇子沉默了會,緩緩道:"父皇中風了,母後應當知道吧?"
皇後不僅知道,而且她還是罪魁禍首。
八皇子之所以問皇後,不是在試探她,也不是在等她的回複,而是想看看她會給出個什麼反應。
果不其然,皇後挑了挑眉,一副無所謂又暗中透露著得意的模樣,"嗯,哀家知道。"
"你父皇的身子本身就不好,還氣性這麼大,這次好在是沒什麼性命危險,也算是讓他長個記性了。"
八皇子麵色淡淡,語氣卻在不自覺中陰沉了幾分:"那……母後如何想的?就讓父皇一直這樣不死不活的躺床上?"
皇後興許覺得八皇子既然敢謀朝篡位,那便與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單純孩子判若兩人了,那些什麼尊卑孝道在他眼裏已經存在了。
勾了勾唇,她隨意道:"反正你父皇現在也對你造不成什麼威脅了,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
語鋒一轉,她冷笑道:"不過,就這麼窩囊的活著,還真不如痛快的死了好!"
八皇子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攥著。他垂下了眸子,輕聲道:"是啊,這樣活著,確實沒什麼意思。"
皇後聽著八皇子這話,以為他這是讚同自己的想法,唇間的笑意越發的明媚:"皇兒,你現在身份不同了,莫要親自動手,免得招人口舌。"
"找個機會,哀家派人在你父皇的藥裏做點手腳即可。"
"反正你父皇年紀也大了,該活到頭了。"
細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他眼底的滾滾寒流和無限的恨意,薄唇輕啟,他對秋蟬道:"秋蟬,你出去,朕有事情要單獨對母後說。"
不管如何,老皇帝都是八皇子的父皇。
當初篡位逼宮,他自知做出了大逆不道的惡事,可卻從未想過要了老皇帝的性命。
畢竟,在他未開始揣摩人心,籌謀算計之前,老皇帝確實像是個慈愛的父親一樣,很是疼愛他。
這種疼愛。雖然不及亓灝,可卻也是單純的父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