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國那個傷心的地方,她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她不再是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她的身邊除了葉玄清,便一無所有了。

所以,那就幹脆與葉玄清一起浪跡天涯吧!

江山被誰奪去,皇位誰坐上去,她才不要再去在意。

雲國的一切,父皇的一切,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她"死"後,與她再無丁點瓜葛!

從懂事起到現在,她一直都是為了父皇而活。

現在,她的心早死了,餘生便要為自己而活!

前幾日聽到雲國老皇帝將皇位傳給了陳澤軒,紫桑當時隻是冷笑了一聲。

葉玄清一開始還擔心的看著紫桑,後來見她沒什麼情緒波動,暫時放下心來。

這些日子漂泊在外,紫桑不是公主了,葉玄清也不是她的侍衛了。

二人的關係,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緩和。

放下對老皇帝的執念,紫桑也能感覺出來葉玄清對自己的心意。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與其去討一個心裏根本就沒有自己的人的歡心,倒不如好好的接納愛自己的人的心意。

算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也給對方一個機會。

反握住葉玄清的手,二人繼續往前走,誰也沒有說話。

不過,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隨著雲國新帝的登基,雲國的國力也在蒸蒸日上。

再加上兩國互通往來,兩國百姓們之間的關係也相處得百年難遇的融洽。

剛登基,陳澤軒對於雲國的朝堂並未有多少深入了解。

所以,他沒有可靠的幫手,信任的大臣,隻能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

登基幾個月來,他每日廢寢忘食,整頓朝堂之外,培養自己的忠臣,為顧瑾璃以後鋪路。

開始,他會每隔幾天都會給顧瑾璃寫信。

每次收到陳澤軒的信,顧瑾璃必定在第一時間回複,後來收到的信便少了,倒變成了她主動往雲國寄信了。

每隔個三五天寫一封,記錄著亓國最近的趣聞,還有孩子的狀態。

偶爾陳澤軒會回信,不回的時候顧瑾璃也不會惱。

畢竟。雲國就像是一塊田地,因為老皇帝的疏於打理而荒廢了,朝堂也像是一個蘋果,從蘋果心開始完全都腐爛了。

要想重振雲國,陳澤軒需要耗費很多的心力,沒時間回信也是正常的。

當然,有時候沒消息也是一種好消息。

時間總是過的飛快的,一轉眼到了來年落英紛飛的四月。

在顧瑾璃生產前的一個月,端不住架子的太後總算是回來了。

上次,顧瑾璃讓趙大人往白麓山送了信去,太後也回了信。

太後本以為,顧瑾璃在收到信後。一定會親自去行宮將她給接回來的。

哪怕顧瑾璃不親自去,也總會派人去的。

誰知,太後左等右等,等了幾個月也沒等到人去接。

她老人家氣性大,又小心眼。

高高在上了大半輩子了,怎能讓一個小女娃給拿捏住?

何況,這女娃還占了他們亓家的皇位!

憋著一股氣,太後決定還就在這行宮住到壽終正寢了!

可是,隨著離顧瑾璃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太後越發的坐立不安了。

蘭嬤嬤知道,太後是拉不下臉來,於是偷偷的派人知會了傳話筒趙大人一聲。

趙大人這個老機靈鬼。自打上次在荷香的暗示下押賭注押對,賺了一大筆銀子,他對顧瑾璃越發的"忠心耿耿"了。

所以,他屁顛屁顛的將太後要回來的消息告訴了顧瑾璃。

顧瑾璃知道太後要回來,也沒說什麼,派人將她給迎回了宮。

隻不過,太後仍舊是住在原來的壽康宮。

顧瑾璃從沒給太後請安過,太後也沒表露出要召見她的意思,二人竟就這麼在沒有碰麵的前提下,相安無事的處了一個月。

四月初六這日,宮裏上下都彌漫在一片緊張的氣氛裏。

內殿,產婆一聲聲的喊道:"皇上。您用力,再用力!"

外殿,太後坐在椅子上,一會坐下,又一會站起來,整個人瞧著焦躁不已。

蘭嬤嬤看不過去了,不禁勸道:"太後,您別擔心,奴婢瞧著皇上的肚子不像是個逆胎,一定會順順利利產下小皇子的。"

回宮後,太後雖然仍舊不待見顧瑾璃,可卻派蘭嬤嬤每日都偷偷的在暗地裏瞧顧瑾璃一眼。

不僅如此,還派人將顧瑾璃每日的吃食都記錄下來。

顧瑾璃對於太後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裏,也隻當不知道。

她可不會自作多情的認為太後這是在關心自己,要不是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想必太後這輩子都不想見到她的。

太後肯定不是頭一次見女人生孩子了,可興許是歲數大了,這次竟提心吊膽起來:"你聽聽,她都在裏麵叫喚了快一個時辰了,哀家怎麼能放心?"

荷香和愛月,阿翹沒經曆過生子,她們隻聽到裏麵顧瑾璃的痛呼聲就忍不住的頭皮發麻,見太後這沉不住氣的樣子,更擔心起來。

抓著阿翹的手,愛月的眼睛盯著內殿,小聲道:"阿翹,以後咱不生孩子了,真的好嚇人。"

阿翹很想點頭,但一想她連心上人都沒追到,還談什麼孩子?因此沒接話。

又過了半盞茶時間,"哇!"的一聲,殿內總算是傳來的嬰兒響亮的哭聲。

這哭聲,如同一道天籟之音,拂去了太後心頭的焦躁。

"恭喜太後,皇上生下了一個小皇子。"產婆小跑著出來,將喜訊第一個稟告給了太後:"母子平安。"

太後白著的老臉順氣有了血色,她抓著蘭嬤嬤的手,老淚縱橫:"灝兒……灝兒他有後了!"

愛月和荷香也喜極而泣,擦了擦眼淚,趕緊往內殿走去。

阿翹也想去看一下顧瑾璃,可一想尹子恪和杜江、秦峰他們還等在外麵,便轉身出了大殿。

尹子恪見房門開了,神色關切道:"皇上她怎麼樣了?"

阿翹道:"大家放心,母子平安。"

秦峰一聽,猛地轉身,"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朝著堯山的方向重重磕了一個響頭,淚花在眼眶裏打轉,"王爺,您聽到了嗎?皇上她給您生了一個皇子!"

"您可以安心了,往後小皇子會和我們一同替您護著皇上,沒人敢欺負她了!"

這話讓其他幾個人聽了,也一陣心酸。

阿翹歎了口氣,準備往回走,卻被尹子恪給喊住了,"阿翹姑娘。"

"丞相大人?"阿翹不解的回頭,看著尹子恪。

尹子恪指了指阿翹的頭,溫和道:"你的發帶鬆了。"

阿翹一愣,抬手摸了摸,果然後麵綁著的鞭子鬆鬆垮垮的垂了下來。

若是尹子恪不提醒,可能過會她的頭發會全部散了開來,那可就太失禮了。

"多謝丞相大人。"阿翹臉一紅,立刻重新將發帶係好。

尹子恪望著她微紅的臉,心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