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嫿月進倉,掃視眾人一圈,鳳眸之中帶著少有的威嚴,然後紅唇輕啟,“怎麼,不該見個禮麼?”
船艙內一陣靜默,好一會兒,才有人反應過來,見見禮?
按說淩嫿月有個郡主的封號,而他們雖是官家小姐公子,卻是連個功名都沒有,等同於平民,若見了淩嫿月,是該見禮的。
眾人愣住,她竟然讓他們見禮?
“你什麼”嚴淑凡方要發作,淩嫿月卻綻開一抹笑容,“開個玩笑罷了,嗬嗬。”輕柔的笑聲,宛若銀鈴。
王靈芷卻也被淩嫿月方才一閃而逝的氣度震懾了一下,卻很快回過神來,“淩妹妹開玩笑呢,都別在意,不是要作詩嗎?咱們以何為題?淩妹妹也很有興致呢。”
是錯覺吧,一向隻懂得玩男人的淩嫿月,怎麼可能擁有那樣的氣質。
一聽作詩,那些公子小姐有了興趣,不是對作詩多麼的喜歡,而是可以趁機嘲笑淩嫿月了。
一公子環顧四周,“此處閉塞,不如我們移到艙外,外麵景色秀麗,做起詩來也比較有靈感,省的一會兒有人做不出來,找各種理由。”說著,不屑的瞄一眼淩嫿月。
立刻有人附和,一群人又浩浩蕩蕩的走到外麵,一群公子小姐頓時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引得靜月湖上遊湖的畫舫,紛紛也聚了過來。
淩嫿月站在眾人之間,即便不算出挑的翠青色,卻依舊擋不住她出眾的容貌,和優雅而又雍容的氣度。
“那不是淩郡主嗎?”有人看見她,竟驚呼了起來。
“那是嗎?”卻又不是很確定,容貌相似,可渾身的氣質,完全不一樣。
“是吧,可是,又好像不是,淩郡主好像哪裏不一樣了。”
淩嫿月長相雖美,可深入人心的卻是她對男人的愛好,和那張妖媚的麵龐,可今日,卻讓見到她的人,有些不太一樣的感覺。
淩嫿月對周圍的議論聲並不在意,“不是要作詩麼?”
王靈芷恬靜的笑笑,“淩妹妹不善作詩,我們先來個簡單的吧,不如,以此刻景色為題如何?”
“這也太簡單了。”頓時有人不滿,是一名同樣嫻靜,卻對淩嫿月有明顯敵意的女子,“不如加點難度,以靜月湖色四字為每句首字,這也不算太難吧。”
最後這句,是對著淩嫿月說的,帶著明顯的挑釁。
淩嫿月微微含笑,並未置喙。
“那我先來好了。”一名翩翩公子站了出來,“靜坐山齋月,月下對雲闕。湖曲邀勝踐,色染塞藍鮮。”
“好詩好詩,梁公子好文采”
那公子的第一首詩,引來不少的讚歎,其餘人也紛紛上前,嚴淑凡年歲小,可文采也是不錯的。
“靜言觀聽裏,月下多遊騎。湖風扶戍柳,色靜澄三酒。”
“嚴小姐好文采,再過幾年,便又是一個王姑娘了。”
嚴淑凡不好意思了,“我哪裏能比得上王姐姐,王姐姐的文采才厲害呢。”說著抱著王靈芷的胳臂,關係親昵,“王姐姐,你不做一首嗎?”
王靈芷淡笑不語,美目微微轉動,美麗景色盡收眼底,才開口,“靜默非人寰,月影向窗懸。湖口升微月,色自江南絕。”
“好!”
“好詩!”
讚歎聲頓時陣陣響起,王靈芷一一朝著讚歎聲含笑點頭致謝。
淩嫿月心中也不得不暗自讚歎,王靈芷盛名在外確實是有些道理的,她的才華值得如此的稱讚。
“還有誰有了腹稿?”嚴淑凡便將目光放在了淩嫿月身上,“淩郡主,如此良辰美景,你不來一首嗎?你不是一向自詡最懂風花雪月之事?”
“嗬嗬,風花雪月?我看是床弟之事吧。”一名公子語帶幾分嘲弄,露骨的話,讓不少小姐都羞澀不已,卻惹得眾人都嗤笑了起來。
淩嫿月也不生氣,從眾人中走出來,翠青色的衣衫映著湖水,竟帶了幾分飄渺之氣。
“我的文采,自是比不上王姐姐,但也可以拿來一聽了。”說完,不待眾人反應過來,朱唇輕啟,“靜深人俗斷,月光明素盤。湖陰窺魍魎,色對道心忘。”
話落,畫舫之上一片靜默,怎麼可能?
淩嫿月,堂堂的草包淩嫿月,隻懂得男人的淩嫿月,竟然出口成章,而且與王靈芷的詩想比,竟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一定是她提前便做了草稿,提前打了小炒。
一直抱著劍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劍十一,也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