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嫿月從後門入了緣來,這是她之前在玄武街買下的宅子,簡單整理了一番之後,做了個牌匾在上麵,取名“緣來”,說是飯館,其實倒不如說更像是居住的場所,沒有半點飯館的樣子,這是她之前答應那個房主的,不能動這裏分毫。
這裏似乎有那房主滿滿的回憶,所以她取名“緣來”。
緣來,緣去
緣來每日隻做三道菜一道點心,小小噱頭便吸引了不少的顧客,他們在嚐過淩嫿月做的菜和點心之後,更是讚不絕口,短短時間,緣來便成了京城中人盡皆知的飯館。
緣來,其實隻是淩嫿月吸引秦殤的手段。
秦殤久居宮中有些事做起來實在不方便,可若是他常出宮,就好辦的多了。
緣來將桌椅都擺放在院子中,整整十張桌子,能容納下一百來人,可是每日,卻隻有一人能嚐得這美味。
為了公平,淩嫿月定下規矩,隻有有緣人才能品嚐菜色,而且不收分文。每日做的菜色和點心都會有一個名字,賓客進緣來的時候,也要登記名字,人名同菜色名字若有字相同,便是今日的有緣人,若是同時有好幾人同菜色名字相同,這幾人就要接受考驗,考驗的題目由淩嫿月來出,有時候是詩詞歌舞,有時候是琴棋書畫。
可今日,原來的諾大院子中,隻坐了一個人,他一身玄色衣袍,華貴至極,麵容俊美優雅,卻滿身的冷冽之氣。他身後,兩名丫鬟一左一右,一人撐了一把遮陽傘,一人為他添茶倒水,再後麵,兩名男子挺直而立,便是他的近身侍衛首領風於瀟和小羅。
淩嫿月麵上覆了一塊兒麵紗,輕盈身子嫋嫋而來,一身素白羅裙隨著她的走動翩翩飛舞,裙角在她腳下,開出一朵朵白色的蓮花,所謂步步生蓮,或許就是如此罷。
走近,秦殤緩緩放下茶杯,上下打量著淩嫿月,深沉的眼眸微微一眯。
“見過公子”,她微微欠身,將自己隱藏的很好,一雙瀲灩美目,望著他,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原來是你?”低沉的聲音響起,淩嫿月宛若一驚,“公子認識我?”
“不認識,但姑娘似乎忘了,幾個月前,姑娘於寒山寺中救了在下”,緣來,緣來,緣來如此麼?
淩嫿月微訝,好似終於想起來,“啊,你就是那位渾身是血的公子”。
“正是在下”,秦殤想起那日她的沉著冷靜,心口動了動,“姑娘那日冒死救我,我後來尋了姑娘許久,沒想到卻在這裏遇上了”。
淩嫿月一副想起那日便驚魂未定的樣子,拍拍胸口,“那日可是嚇死我了,還以為會被那些黑衣人殺死呢”,溫儂軟語雙目含笑,她此時是一個不諳世事,善良溫柔的良家女子。
秦殤微驚,“你那日可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
“怎麼可能不害怕,我隻是普通人家出身,哪裏見過那樣的場麵,可那個時候我卻不能害怕,若是害怕了,他們定能找到你,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他們知道我藏了你,我也活不成了”,這樣的解釋,夠了嗎?
秦殤一雙眼眸宛若鷹眸一般,緊緊盯著淩嫿月許久,淩嫿月露在外麵的一雙眸子清亮坦然,他才轉了開去,“還不知姑娘芳名,在下秦漠,姑娘既然救了在下,在下定會報答”。
淩嫿月忙受寵若驚的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那種情況下,任誰都會救你的,大家都叫我月姑娘,我還未出閣,娘說閨名不便與人說”。
“那好吧,月姑娘,你想要什麼?若是我能給得,定然給你,算是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淩嫿月心中思索,這算是已經過了他的試探了麼?
“說了不用了,我又不是為了要你什麼東西才救你,不過你若真想報答我的話,就請不要再將我的客人趕走了,我還要靠尋找有緣人來修行呢”。
“修行?”
“是啊”,淩嫿月認真的說道:“山上的大師說我與佛有緣,可我不願入佛門,大師便讓我報答前世有緣人,算是修行,這緣來,便是為了尋找有緣人,你這把人都趕走了,便阻了我的修行了”。
“原來如此”,秦殤微含笑意,熟悉他的淩嫿月見他神色,便知道,他對她已經放下了防備,信了七八分了,“既然如此,那我以後便不趕他們走,但是以後我若來,你所做菜色和甜點,便都是我的,如何?”
“啊,這跟將他們趕走有什麼不同?”瀲灩水目頓時愁緒萬千,可是看秦殤霸道不容置喙的樣子,沒辦法便點了點頭。
“那好吧”,說完又小聲的說道:“隻希望你別天天來”,聲音極小,可耳力不錯的秦殤卻聽得清楚,淩嫿月轉身離去的時候,他全身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