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沐晴不服氣，反駁道：“那又不是敵人，杜隊長是我們的隊友。”
她想，談無軒多半是覺得丟人。
他轉頭，看著對方並不清晰的五官輪廓：“我的世界，隻有我，和其他人的分別，懂了嗎。”
話音落下，他冷淡的回頭，並不在意對方驚詫的反應，垂頭的瞬間也沒看見古沐晴眼中一閃而過的失落，手腳規整的放在床上，談無軒略顯嫌棄的遲疑了一秒鍾，將被單拉過來，蓋在身上。
“晚安。”
古沐晴盯著白色的天花板出神。
她早該想到的，在談無軒這種人的心中，除了自己之外，很少會在乎其他人的情緒死活。
她屁顛屁顛跟在對方身後的行為，如他所說，不過是在動物社會中的正常現場：向更強者尋求保護的一種方式罷了。
心中莫名有些發梗，古沐晴心塞的閉上眼睛，仿佛有石頭放在心口讓人難受不已。
沉沉的睡了過去，古沐晴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還是那個工地，兩人在巷子中麵對鄭望。
談無軒被一棍子打倒在了地上，古沐晴撲過去，扶起對方，驚恐的發現他的兩隻眼睛變成了青白色。
太陽穴突突的跳，古沐晴驚叫一聲，止不住的後退，對方卻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冰涼的觸感讓古沐晴瞬間清醒過來，她張大眼睛，談無軒正睡在她旁邊的病床上。
她手上的針已經被拔掉了，古沐晴下床，扶著病床閉眼沉默了一分鍾。
睡著的時候不覺得，一醒來便是一陣陣的絞痛。
她再次看了眼床上的談無軒，古沐晴徑直出門，敲響了醫生的辦公室門。
“我想問問……談先生的具體病情。”
“抱歉，病人的詳情，我們無法奉告，您可以親自去詢問他。”
古沐晴皺了皺眉頭，顯然談無軒已經打過了招呼。
她遲疑瞬間：“您就告訴我嚴重嗎？”
對方笑了笑，禮貌疏離。
古沐晴的目光落在桌旁一遝的病曆單上，最上麵一張赫然是一個談字，很明顯對方沒來得及收這檢查單。
古沐晴露出無奈的笑容，撐著桌麵起身，雙腿一麻，突然跌倒在了地上，打翻了手邊的水杯。
那醫生連忙將人扶起，古沐晴扯了紙巾幫忙擦幹桌麵上的茶水，臉上著急露出歉意：“實在抱歉。”
走出辦公室，古沐晴拿出她手快摸到的檢查單。
“輕微腦震蕩……間歇性失明……”
所以談無軒對她隱瞞了真實的情況？
間歇性失明代表什麼。
代表他處於一種十分高危的情況，處於危險中的同時，突發的間歇性失明很可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也不能信任別人……
手中的腦部CT檢查單輕飄飄的落在地上，她驟然回神。
她突然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對方仿佛與自己疏遠了好幾倍。
將檢查單撕碎衝入馬桶中，古沐晴若無其事的回到了病房。
談無軒已經醒了，側靠在床頭。
古沐晴的手收緊了些，剛進門便對談無軒說道：“我剛出廁所的時候被撞了一下，你看我額頭紅了沒？”
談無軒抬起眼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收回目光：“沒有。”
“噢~”
古沐晴還想繼續問什麼，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她看見談無軒熟稔的接起電話，又掛斷後下了床：“跟我回趟市局。”
“發生什麼事了？”
談無軒取下了掛在門後的外套，從中拿出了一個用衛生紙包裹住的東西。
古沐晴曾經在工地大棚區見過，那應該是鄭望的。
“你來開車。”
將鑰匙丟給古沐晴，談無軒自覺地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
古沐晴接過鑰匙，心中一酸。
神經壓迫到腦部神經，他應該也擔心那間歇性的失明發作吧。
“行吧。”古沐晴壓下心底隱隱的難受，故作輕鬆的接了車鑰匙。
……
被市局帶回的鄭望，整整兩天，油鹽不進，一言不發。
古沐晴兩人趕到的時候，從玻璃監視屏外往裏看，鄭望的臉頰消瘦了一點，在高強度的審訊下，眼底乏青。
“他不配合，什麼都問不出，就說要找律師料定了我們拿他沒辦法。”杜騰飛將資料塞進談無軒的手中，叉著腰一副無解的表情。
現在所有的進程都卡在了鄭望這一步，即使故意詐他，借口他的女朋友已經將事情都抖了出來，對方也無動於衷，不承認不否認。
古沐晴觀察了半晌，對方坐在位置上，宛如一個木偶一動不動。
她想了想，“談無軒有辦法。”
杜騰飛沒反應過來古沐晴的意思，難受的揉著太陽穴：“可不是嘛，這金口無論如何都不開，也就指望著談先生來指點迷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