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下麵自然有留在下麵的弊端,她一個人在下麵,談無軒去上麵救人,沒有辦法第一時間察覺她周圍的危險。
這個局根本就沒有兩難的破解方法。
古沐晴閉了閉眼睛,再重新睜開,眼睜睜的看著談無軒以極快的伸手往上麵翻去,就在對方快要接觸到房梁頂的時候,古沐晴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突然——
倉庫的燈光全滅。
古沐晴的心跟著咯噔了一下,她沒有動,聽見自己身邊有了一點響動的同時,一個冰冷尖銳的東西放在了她的脖子上麵,宛如陰涼的毒蛇一般,覬覦著她喉嚨深處的血管,巴不得立馬便將脖子咬破,看滾燙的血液洶湧,好滿足毒蛇貪婪的欲望。
她始終沒有出聲,怕影響談無軒,這一幕是她早就有預料的。
“好淡定啊。”
熟悉的男聲從耳邊傳來,古沐晴聽著那曾經並肩作戰的聲音此時說著陰陽怪氣的話,心中情緒複雜萬分。
“你都死過一次的人了,你可比我更淡定,杜騰高。”最後三個字,古沐晴幾乎是咬著舌尖說出來的。
這個名字和杜騰飛的名字就差一個字,喊出來卻千差萬別,她平日裏雖然和杜騰飛的關係不錯,但都會或戲謔或正經的叫對方一聲杜隊長,畢竟叫名字總歸是顯得有些生疏。
“嘖。”杜騰高抿著嘴巴咂舌:“談先生也好淡定,竟然不管你的死活,隻去救那個神經病。”
此時的談無軒剛站上房梁,正準備將蠟燭拿開,卻發現繩子的表麵竟然塗了一層薄薄的,類似豬油的東西,在房梁的另一端,還有一個機關正鉗製著繩子。
如果他此時將蠟燭拿開,沒有足夠溫度烤製的繩子覆在表麵,另一邊的機器則會很快失衡,以更快的速度斷開,到時候,王三明會墜落地麵。
這是個死局!
杜騰高根本就沒有給王三明任何活路,也沒有給兩人選擇的機會!
杜騰高聽見上麵微弱的動靜停了下來,嘴角浮現了一抹邪笑,語氣放肆的衝房梁叫囂:“怎麼樣?這個設計是不是非常具有佛性?我給了你兩個選擇,一是拿開蠟燭,讓他在還沒有蘇醒之前便去見上帝,起碼可以不感受恐懼,二是不拿開蠟燭,他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了,哦對了,我把他全身的骨頭都卸了,全身脫臼,就是為了保證最好的效果,他全身除了眼珠子沒地方能動,摔下來一定很痛吧……”
“你是不是瘋了!你怎麼這麼可怕!”古沐晴聽得頭皮發麻,忍不住掙紮起來。這人就在她的耳旁,用倉庫所有範圍都能聽見的聲音將剛剛那番殘忍到極致的話說了出來,他還是人嗎!
“冤有頭,債有主啊。”杜騰高聲音幽幽,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更顯得空靈:“誰讓他查我那麼久,又壞了我的計劃,你們就當我死了不行嗎?”
“瘋子!”古沐晴大罵起來,“死的是你嗎?!你是不是當杜騰飛當傻了!”
杜騰高突然沉默,半晌後,冷笑出聲:“也對,我怎麼配跟我那個高風亮節的哥哥作比較呢,不過說起來我也算夠意思了,讓他死得其所,起碼留了一個烈士英名不是嗎?”
“杜隊長呢?你把他怎麼樣了?”古沐晴掙紮的幅度太過,匕首刀快,在她脖子處劃出了一道血痕。
“他啊……”杜騰高神秘兮兮的湊近了一些,低頭盯著古沐晴的傷口看了看,突然說道:“誒……談先生怎麼還在猶豫?王三明可快要醒了啊……”
杜騰高這一做法,顯然是從生理和心理都將兩人逼到了絕境。
談無軒站在高處,往下看一片黑暗茫茫,隻有麵前的一盞蠟燭。
隱隱約約中,他聽見古沐晴在下麵咒罵的聲音,閉上眼睛,談無軒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手抖了。
痛苦的嚶嚀聲傳來,如杜騰高所說,王三明醒了過來,他一醒來便察覺自己渾身宛如被大車碾壓過一般,疼痛得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每一個神經細胞都叫囂傳達著劇痛的痛苦。
他發現自己渾身都無法動彈,被綁在了半空當中,目之所及隻有一盞微弱的蠟燭,還有談無軒糾結的眼神。
聽見下麵傳來的聲音,一瞬間,王三明什麼都明白過來了。
他雙眼布滿血絲,死死的盯著那快要燃燒到盡頭的蠟燭,心中的恐懼就像一頭無法控製的野獸一般瘋狂的向四肢各處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