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流轉間,古沐晴坦然看向談無軒:“你是從哪裏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屍檢報告出來後,你就知道了。”談無軒關了幻燈片,拿上車鑰匙便出門離開,古沐晴趕緊跟上,兩人趕往案發現場。
“這就出去啦?”馮馨月跟同事敘舊完,一出來便看見兩人走路帶風的背影,衝古沐晴喊了一聲。
古沐晴背對著馮馨月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馮馨月納悶,這丫頭以前是寫小說的啊,怎麼對破案的事情上手得這麼快。
想著,她也趕緊回了法醫部工作。
案發現場早已經被警方封鎖,案發時間為三天前,由於地處郊區,屋子外有一個不大的院子,擺放著各種亂七八糟的雜物,屋子裏麵更是一片狼藉,幹涸的血液,警方用筆在地上做下的標識,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味,無一不提醒著進來的人們,這裏當時發生過怎樣慘烈的一件命案。
古沐晴踏入的那一刻便戴上了口罩,和從警局摸來的手套,順手分了一個給談無軒。
談無軒下意識的接過後,微微一楞,兩人都詫異了一瞬間,隨後不約而同的轉開目光。
這離奇的默契感,讓談無軒的眉頭微微蹙起。
奇怪的是,他並不覺得厭惡或者違和,隻感覺異常熟悉,似乎本來就該如此。
“你是第一次來到案發現場嗎?”古沐晴輕咳了一聲,試圖打破沉寂。
“嗯。”
沉默半晌,談無軒微微頷首,高級定製的皮鞋踩在發黑發幹的血跡上,不知道為什麼,他又補充了一句:“案發當天太吵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古沐晴卻瞬間明白過來。
她哽了一瞬間,這很談無軒。
案發當天有人報警之後,自然有不少看熱鬧的群眾會去圍觀,即使有警察控製現場也免不了吵鬧,所以即使可能錯過檢查第一現場的機會,談無軒也懶得屈尊降息的來聽人群的吵鬧。
她張了張嘴,想了想,什麼都沒說。
“想說什麼,囂張?不負責?”談無軒抬眸,深邃的瞳孔神色淡淡,眼眶中框住了戴著眼鏡的短發女孩。
“不。”
古沐晴搖頭,那是不了解談無軒的人才會這樣說。
她沒和對方繼續對視,眼神掃過烏煙瘴氣的屋子:“對於你來說,是不是第一現場並不重要。”
這些表麵的東西影響不了談無軒的判斷。
“你似乎很了解我。”談無軒狹長的眼睛微眯,他毫不避諱的扯出這個話題。
古沐晴給他的感覺,不像是刻意對他的生活習慣進行過窺探或者了解,更何況……他以植物人的狀態沉睡了幾年……
這才是他感到奇怪的地方,但冥冥之中,內心深處又仿佛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自己似乎忘了什麼。
他忘了什麼?他不過睡了幾年。
“談先生的大名誰不知道,要不是仰慕你,我來應聘助理幹什麼?何況咱們在推理社好歹也合作過幾次。”古沐晴將眼神避開,打著哈哈試圖將談無軒糊弄過去。
她的解釋根本站不住腳,為數不多的接觸,甚至之後毫無音訊,她是如何做到對談無軒的一舉一動,甚至潛意識的動作和想法都這麼熟悉的,這些行為沒有長期的接觸和磨合是做不到的。
談無軒還想說什麼,古沐晴卻目不轉睛的盯著屋子某處角落:“你看。”
角落中,一些被撕碎的紙幣安靜的躺著,和髒兮兮的雜物落在一起,並不起眼。
談無軒將紙幣拾起,發現紙幣上麵有腳印,對方踩過。
他將被撕碎的紙幣放在桌上,摸出放大鏡照了照。
隻見撕碎的紙幣上麵皺皺巴巴,細紋多如牛毛,但紙幣卻又不是老錢。
他眼睛一眯,聲音低沉的擲地有聲:“蠻力揉搓撕碎。”
當事人在撕碎紙幣的時候,帶著某種程度的憤怒。
古沐晴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蹲在談無軒的旁邊:“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用殘忍的手段殺人和撕碎紙幣,都是情緒過激的表現,當事人的內心一定非常糾結,或者非常的憤怒。”
那麼什麼樣的情況,才會引起殺人凶手的糾結和憤怒呢?
她起身,鏡片後的目光冷然掃過現場。
由於凶手殺了五個人,且手段殘忍,所以屋子中的大部分都沾上了鮮血。
但是這些被撕碎的紙幣……
古沐晴重新蹲回到角落,發現紙幣的表麵並沒有任何血漬,反倒是地麵有幾滴濺到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