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宴此時還沒有從那些美好的回憶中走出來,陡然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側過臉看了看身旁眼神溫柔凝視著他的葉涵,心中猛然生出一種將什麼都告訴葉涵的勇氣。

雖然過去發生的事情很痛苦,可是現在不一樣了,他的身邊已經有了葉涵,他不會再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了。

過去發生的事情在他的腦海中一幕一幕的回放著,封宴隻覺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手狠狠地捏住,讓他幾乎快要無法呼吸。他看著葉涵,低低地敘說著。

“葉涵,你知道嗎…”

葉涵也偏過頭來溫柔的注視著封宴,無聲的給予他支持。封宴好似是在問她,又好像不是。說完這句,他沒等葉涵開口便自顧自的繼續說著。

“我媽一直不知道何慧的存在,在她出現之前,她甚至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過。她隻是溫柔的照顧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為自己的家奉獻著自己的所有。”

這段回憶過於痛苦,封宴控製不住的將手指緊緊握成拳頭,眼神也飄渺的沒有落到實處。

“但是…但是她這樣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麼會什麼都不知道呢?她其實都知道的,但是她什麼都沒有跟我說過。”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陪伴著我,會做好吃的給我吃,會逗我笑,但是葉涵,我曾經在半夜醒來去喝水的時候聽到過她在哭,她在哭啊葉涵。”

封宴的情緒有些失控了。

“我媽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孩子,她良好的教養不允許她像鄉野村婦一樣大吵大鬧,所以她永遠都自己忍耐著,第二天再若無其事的出現在我麵前。後來,何慧找上門來……”

提起何慧,封宴的眼神閃過一瞬間的狠戾,麵上的厭惡神色絲毫不加掩飾。

“她一個第三者,竟然敢直接找上門來。而壓垮我媽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封祁。”

封宴繼續回憶著往事,葉涵想過打斷他,但她也明白,或許讓他說出來會更好受一點。

“葉涵,封祁被何慧帶來的時候,已經三歲了。那時候我才不過六歲,你說,封沛民是在我多大的時候就已經在外麵養著這兩個人了呢?”

“我媽一下子就病了,病來如山倒,她那時的身體其實早已千瘡百孔了。後來,聖誕節的時候,我還不懂他們之間的事情,隻是滿心歡喜的拉著她,想讓她陪我過生日。她答應了的,她說好,她睡一會兒就起來給我過生日,然後她就再也沒有醒來了。”

這些不堪的記憶擊垮了封宴,他緊握起來的手控製不住的發抖,麵色也被記憶中的絕望情緒折磨的蒼白如紙。

現在提起封沛民和何慧,他甚至想讓他們下去給他的母親道歉。可是,他們這樣的人不配下去擾了她的清淨。

葉涵看著這樣的封宴,心中像針紮似的密密的疼,她不想再看封宴這樣折磨自己。葉涵向封宴所在的方向轉過身,伸出胳膊攬住封宴的脖子,將他緊緊的抱住,輕聲的安慰他。

“封宴,別說了,求求你,別再想過去的事情了,都過去了,我不想看你這麼難過…”

感受著懷抱自己的葉涵身上傳來的溫暖,封宴隻覺著之前苦苦支撐自己的那股勁兒一下子泄了下來。他伸手緊緊地回抱住葉涵,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裏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