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水臨醉了一整夜,第二天自然沒辦法去上班,溫飲提前給她請了假。
她給葉水臨發了條短信告訴她假已經請完了,如果她醒了就去廚房吃點東西,醒酒藥也在那邊。
然後她又去醫藥科轉了一圈,發現郭天世果然是醫藥科的人,這才放下心來。
等她回到兒科室,才發現院長居然大駕光臨了。
“院長?”溫飲有些詫異地停住腳,“您怎麼來了?”
院長今年五十多歲,但日常保養得好,看起來卻三四十歲似的。
“院裏這周末有個W市的交流會,”院長站起來,“我來問問你願不願意去。”
一個交流會的名額,勞駕院長親自過來?
院長看出她的意思,微微歎氣:“水臨之前申請了一個名額,她最近心情不太好,路上不知道會出什麼事。”
話點到這裏溫飲就明白院長想說什麼了。
“我明白了。”
溫飲點點頭,醫院裏的人都知道葉水臨和她關係最好。
院長的意思呢,就是希望她一起去W市的時候能多照看下葉水臨。
畢竟,葉水臨是她唯一的女兒。
該交待的都交待完了,溫飲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院長葉水臨昨天喝了個酩酊大醉,至今仍在她家裏睡著。
但想到葉水臨昨天死活不願意回家的情形,估計她並不想讓父母知道她買醉的事,隻好暫時按壓下心思,送院長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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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回到家葉水臨還沒醒,可想而知她昨天醉得多厲害。
溫飲去廚房蒸了米飯之後又煮了點粥,刷鍋的時候聽見外麵傳來不太穩的腳步聲,一回頭,葉水臨正頭發亂翹地站在廚房門外。
“醒了?”溫飲指了指微波爐,“醒酒湯還要喝嗎?”
葉水臨茫然了一會兒,醉了一宿,頭疼得緊,皺眉思索,但她昨天喝斷片兒了,壓根想不起來喝醉之後幹了些什麼。
肚子叫了幾聲,葉水臨摸了摸肚子,眼巴巴望著溫飲鍋裏的粥。
溫飲哭笑不得:“去刷個牙洗個臉,東西都買好放浴室了。”
葉水臨“哦”了一聲,轉身回去。
吃午飯的時候溫飲沒問她昨天買醉的事兒,隻提了一次早上院長過來找她去W市參加交流會的事兒。
“我沒說你在我這兒。”
“哦。”葉水臨喝了口粥,沉默片刻,說,“謝謝。”
“真要謝我的話,就把蘿卜給吃掉。”溫飲挑眉,“你都多大人了,還挑食?”
葉水臨:“……你比我媽還囉嗦。”
“嫌囉嗦你就別吃。”
溫飲從她麵前拉走一盤菜,葉水臨忙求饒。
酒足飯飽後人總顯得倦怠,葉水臨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往沙發上賴,聽著溫飲在廚房洗碗的聲音,揚聲道:“真的不用我幫忙嗎?”
“看你的電視去。”
葉水臨坐不住,從沙發上撈起一個抱枕,扭頭。
溫飲背對著她正在擦碗。
曾幾何時,她和男朋友也是這麼過來的。
哦,溫飲不是她男朋友。
葉水臨有些傷感。
“阿飲,我失戀了。”
“我知道。”溫飲頭也沒抬。
葉水臨就喜歡溫飲這一點,不管什麼事,溫飲都不當回事,準確來說,但凡涉及到他人的私事,溫飲就會特別自覺劃分好距離,不遠不近的,從不隨意插手。
然而,一旦他人需要幫助,她就總默不作聲過來搭把手,不詢問不抱怨,就好像一切隻是她應該做的而已。
幾年前,整個醫院都礙著她院長女兒的身份不敢接近她,直到後來醫院來了位新醫生,開會的時候在紙上百無聊賴地畫井字棋,自己跟自己畫著玩兒。
她瞧見了,摸出一根筆,湊上去給她畫了個叉。
那醫生不冷不熱地看了她一眼,執筆往上畫個圈,攔死了她的路。
來來去去幾盤下來,葉水臨對這位新醫生印象深刻。
她既不會特殊對待她,也不會刻意忽略她。
挺有意思的。
葉水臨於是漸漸同她走得近了。
葉水臨說:“他爸媽說醫生太忙了,希望我能辭職換一份輕鬆的工作。”
“嗯。”溫飲敷衍地應聲。
葉水臨絲毫不在意,自顧自說:“但是我喜歡醫生這個職業。”
要不然她也不會頂著那麼大的壓力來親媽手底下的醫院工作。
“我說我不會辭職,他爸媽有點不高興。之後我又見了她媽媽一次,臨時接到醫院的通知趕了回去,他媽媽就覺得我這份工作更不行了。”
醫生,是永遠將生命放到第一位的職業,本應得到無上的頌美,但擱到現實裏,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推己及人。
“然後他就扛不住家庭的壓力跟我提了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