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談鶴對著手機通訊錄的那個號碼看了足足五分鍾,他撥出去三次,每次都在撥出去之後就立刻掐斷。
妻子見溫時好不容易回來一次,特地帶著貝貝和溫時一塊兒出去玩,正好回來之前也可以買點食材,給溫時做點好吃的。
一家四口一塊吃頓晚飯,本應是理所當然。
假如溫飲沒有回到W市。
本應是理所當然。
可他溫談鶴還有另一個幾年未見的親生女兒。
他狠了很心,再次撥出溫飲的手機號。
保姆忽然敲門問他需不需要咖啡。
溫談鶴下意識將手機反蓋到桌上,揚聲回了句不用,語氣帶著點懊惱。
保姆便離開了。
再翻開,手機裏傳來的隻是一道冷冰冰的女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他結束通話,沉默地等了三分鍾,再次撥過去。
雖然已經有了一次經驗,但他還是很緊張。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他按下紅鍵,結束通話。
妻子打電話過來問他晚上想吃什麼,他說都行。
他估摸著幾分鍾的時間,重新給溫飲打了電話,依然是通話中。
隱隱察覺到也許事實並非如此,溫談鶴用胳膊撐住書桌,換了工作號碼給溫飲打了過去。
他感到心髒跳得很快,一縮一縮的,就算是談著幾千萬的大生意他都沒這麼緊張過。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接通了。
“你好,請問你是?”
女孩的聲音幹淨而清涼,聽在溫談鶴耳朵裏反而似一把泛著冷光的刀刃,生生切開他早已皺巴成一團的心髒。
他狼狽地結束通話。
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跳過一個數字,他臉上慢慢露出遮也遮不住的疲憊。
半晌,苦笑。
他這是自作孽。
-
接到個打過來卻一聲不吭的陌生號碼,溫飲並不覺得好奇,反正推銷電話她也接過不少。
她和祁邀正往外走,手機黑名單攔截消息跳了出來,她點了忽略。
神圖是個很奇妙的地方,有不少人願意花一個下午的時間來這兒對著一麵牆胡亂塗鴉。
祁邀說,他三嫂特別喜歡幽靜的地兒,更喜歡畫畫,當年他三哥為了追他三嫂,把二十幾年的私房錢全掏出來投入建設神圖了,有一段時間窮得天天來找他蹭飯。
更令溫飲吃驚的是另一件事。
神圖內部用來畫畫的牆壁,其實並非普通的牆壁,那是一種非常適合塗鴉的合成材料,無論任何顏料塗上去,最多兩個小時,顏料就會被牆壁徹底吸收,之後牆壁便會重新呈現出最初一塵不染的模樣。
溫飲聽見他說牆壁上的畫會被徹底吸收的時候,心裏不由感到惋惜,她很喜歡祁邀的畫,但是卻無法保存下來,兩個小時後,那間屋子將會再次陷入最初。
祁邀沒告訴她的是,他用的畫筆和顏料都是特製的,塗在合成牆壁上永不褪色,甚至包括神圖最為出名的合成材料牆壁,也是他當年被三哥纏得受不了才埋頭研究出來的。
專利,不賣。
算是他送給三哥三嫂的結婚禮物。
這也是神圖出名的原因之一。
-
溫飲到了酒店迎麵碰見下樓的幾位同事,她們正準備去吃晚飯,見溫飲滿麵笑意地回來就問她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