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禾書不可思議,明明隻要最後再輕輕捅上一刀,溫家這個百年家族就會牆倒眾人推,偏偏祁邀就在這麼個最關鍵的時刻收了手。
祁邀皺了皺眉:“是你和謝酌做的事兒,跟我沒關係。”
粱禾書都能被他氣笑:“行,行,都是我跟謝酌的功勞,你在背後指揮,我跟謝酌在明麵兒上替你打掩護,哦還有,幫你媳婦兒報仇也是我們……”
“是我。”祁邀打斷,放下切蛋糕的刀,字正腔圓地強調,“是我替阿飲討的公道。”
粱禾書:“……”
你媽啊,神經病,不想跟這種有老婆就沒原則的臭男人聊天了。
祁邀漫不經心的口吻:“收回來吧,沒必要趕盡殺絕,留個底子,未來還有用。”
“什麼用?你……”忽然想到什麼,粱禾書話語一頓,恍然大悟,“溫醫生還有個親弟弟也姓溫,要是叫她知道把他弟弟害得險些家破人亡的就是自家男朋友,似乎挺……”
他故意卡在這兒,拖了好一會兒的音才慢悠悠繼續補充:“那倒挺有意思的。”
祁邀沒中他的計,仔仔細細切好小蛋糕,分個擺好。
粱禾書隻能聽見手機那頭,刀子切到盤子時發出的輕微撞擊聲。
片刻後,祁邀得了空,淡淡解了謎底。
“溫家的底子腐爛得深,就算沒有我,早晚也會有其他人挖掉他們的根。”他說,“但也不是沒有救回來的機會。”
“怎麼?”
“溫時資質不錯。”祁邀說。
粱禾書沉默了很久,放鬆身體,往後靠著椅子,不得不敬佩祁邀手下走的每一步棋。
“所以你給溫家留下一線生機,除了不想與往後可能會得知真相的溫醫生產生隔閡,還給她親弟弟留了個翻牌的機會。”粱禾書笑了,“這張牌留得不錯。”
若是溫時當真將牌重新豎了起來,溫家就會徹底大變樣,說不定還會比以前更繁榮,但那都是溫時的功勞,跟其他人不會產生一絲一毫的關係。
而若是溫時失敗了,總體看來卻也無傷大雅。
不管怎麼看,祁邀和溫飲之間的關係都不會因為這件事出現什麼裂縫,祁邀替她討了公道,卻也仁慈地並未趕盡殺絕,甚至給她弟弟留下一條光明大道——隻不過這條大道的前路鋪滿了荊棘而已。
“掛了,我還有事兒。”祁邀把手機放進口袋,端著切好的蛋糕走出廚房。
廚房裏的香甜蛋糕味兒經久不散。
臥室的門滑開一條小縫,溫飲聽見祁邀把蛋糕放到客廳桌子上的細微聲音。
她垂下眼睫,輕輕歎氣,拉開門,祁邀剛好偏頭看過來。
她抿唇笑了笑,眼神沉靜。
祁邀斂起眉眼,走過去試了試她臉上和手上的溫度,低聲問:“不多睡一會兒?”
她才睡了不到二十分鍾。
溫飲抬手晃了晃手機:“剛被一個電話吵醒了。”
她的精神看起來不太高漲,略微低迷,不知道接到的是誰的電話。
祁邀端詳了會兒,捏著蛋糕送到她嘴邊,誘她:“試試看味道怎麼樣。”
“嗯,挺好吃的。”頓了頓,她踢了下拖鞋,垂著腦袋說,“祁邀,你有沒有想過多配一把鑰匙?”
祁邀動作止住,微微偏眸:“配鑰匙?”
溫飲按著手機關機鍵,屏幕一下亮一下黑,重複了幾次之後,她止住神經質的動作,輕輕拉了拉他衣服袖子,抬頭衝他乖巧地笑。
“我想搬家了,在我找到新家之前,你願不願意暫時收留我幾天?”